天已透亮,柳月娘想着上山去搜罗点东西,虽然有野鸡还有菌菇,可是光白水加油盐煮着,肯定不入味,或许山上能有些调料呢。
可是看着眼前如上瘾般摸着木头不放手的男人,柳月娘犯难了。
这男人可算是和木头杠上了,似乎不雕刻好不甘心,想着该给他找点其他的事做做,灵机一动,柳月娘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来。
“相公,你过来!”
柳月娘站于后屋外的小茅坑,朝阎沥招了招手。阎沥鼻子一耸,忍着难闻的味道走过去,却被柳月娘接下来的话给震得身体颤了颤。
“相公,看你和茅坑这么有缘,喏——挑几担出去灌溉下咱家的田吧。”
阎沥肥胖的身子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你……你这死丫头,居然敢让我一个大老爷们做这种事!”
“怎的?难道你让我一个弱女子去挑?”
柳月娘捂着鼻子赶紧跑开,瞪着大眼睛,气呼呼的反驳。
“那,那我去找秦伯……”
“相公,秦嫂和秦伯帮了我们那么多次,这活计你又不是做不动,干嘛要麻烦别人去,难道你这么虚弱,挑几担粪都挑不动?”
柳月娘啧啧的摇了摇头。
阎沥看着柳月娘失望的神色,明明心中抵触的很,却偏偏脑门子一热。
“我挑!”
哈,有戏?柳月娘其实只是想看看男人的极限在哪里,从这些天的相处,明显他不是村夫这么简单,让他挑粪,简直是侮辱一个男人的尊严。
也许,他受不住,会让藏着的人出来,可是,他居然答应了!
阎沥进退两难,只得硬着头皮从屋里搬出两个木桶,忍着难闻的气味,装满后,用扁担挑着,一颤一晃的挑到门口的田停下,再一行行的给菜地施肥。
柳月娘已经明显的感觉到院内的狂躁气流。
估计藏着的人要把她恨死不可,柳月娘猜得不错,吴双吴全兄弟两确实很激动,可是不是恨的,是吓的。
那个人,那个众人眼中如神祗般的人物,居然,居然在挑粪,有么有搞错!
两人犹豫了,要不要告诉佐将军,佐将军知道了,肯定很开怀,开怀了必定重赏,可是,他们要是告诉了,估计命就没了。
这一想,瞬间不寒而栗。
闭眼,就当没看见,就当没看见。
柳月娘背着筐筐,拿了把柴刀,对着田间的阎沥大喊一声:“相公,我上山去了,等我回来做饭,给你做好吃的。”
阎沥很想放下手中的活计,跟着柳月娘一起上山,可是看田地,离灌溉完还早着呢,只能放下心中的忧虑,朝院中打了个眼色。
吴双立马隐匿声息,悄悄跟上了柳月娘。
秦喜正在田里给稻田拔草,大老远的就看见柳月娘背着筐筐往雾灵山走,连忙站起身,挥了挥手:“月娘!”
“诶,嫂子,这么早就拔草呢。”田和路还有段距离,柳月娘眼见秦喜艰难的走过来,连忙上前搭了把手。
“恩,趁天不热先做会儿活,你这是去哪儿呢,家里米面还够么,回头我让我家那口子给你送点去?”
秦喜拍了拍裤脚的泥水,给柳月娘正了正有些歪斜的箩筐。
柳月娘实在是过意不去,她的记忆里,秦喜秦伯确实对她颇有照顾。
阎沥没归家的日子,柳月娘起早贪黑的给阎家做活,吃不饱穿不暖,基本上都是靠秦喜时不时的接济才能撑到这么久。
“嫂子,你今儿个别做饭了,在我家吃吧,相公从山上打了不少野味回来,也让你尝尝鲜。”
“你这孩子,婶子也不是没吃过,你身子弱,要多补补,胖哥儿打猎也不容易,留着你们自家吃啊,甭跟婶子客气。”
秦喜爽朗的笑了笑,只当是柳月娘过意不去,想礼尚往来呢。
“嫂子,真的,我手艺不赖的,你就甭做饭了,好不?”柳月娘可算是连撒娇都用上了,虽然已经嫁了人,但也还算是个小丫头。
秦喜总是见不得娃娃撒娇的,只能摸了摸柳月娘的头,无奈的答应了。
“月娘,你听说了不,邻村的屠夫刘大壮啊,还有他家那刘三,被人打死了,在家门口,被打得都看不清人样了,可惨了,不知道是惹了谁。”
小山村一向是平静的,突然出了这么件大事,秦喜也是耐不住的性子,快嘴的跟柳月娘唠了出来,柳月娘心一惊。
刘大壮,刘三!
这么巧,这两人昨儿个才刚刚惹了她,今儿个就被人打死?
心里满是疑虑,却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柳月娘附和着秦喜,倒是拍了拍手。
“那敢情好,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刘大壮欺辱良家妇女了,说不定是他惹了某个大户,被人寻了仇,这下姑娘们不用再担心了。”
“可不是,这刘大壮也不是个东西,被人打死了,也是该!”
“是呐,嫂子,那我先上山啦,拣点柴禾回去。”柳月娘连忙转移话题,这一唠嗑的话,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月娘,你小心点,要不我让你秦伯跟你一起……”
“嫂子,不用了,我就拣点柴禾,能有啥事,放心,我不往深了去。”
柳月娘摇了摇头,未免秦喜真的去喊秦伯,便快跑了几步跑远了,然后挥了挥手。
边上山的途中柳月娘也边在思考。
刚刚嫂子说刘大壮的时候,身边的气息明显不对劲,很像家里藏着的两尊大神偶尔泄露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