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来啦?来,快坐下说话。”
闻听堂屋内响起自己熟悉的说话声,刚刚买菜回来的郑文淑从厨间走了出来。看到身材苗条、面容秀丽的尤珊珊,她很是高兴。不仅叫务实倒茶,自己亦给搬起了椅子。
“郑妈妈,您这样客气,弄得我今后都不好意思来了。”见郑文淑这样,尤珊珊连声道谢。
“看你说哪里话。”郑文淑笑吟吟地说道。也许是太喜欢这个女孩子的善解人意、举止得体,郑文淑不知怎地,竟产生了一些不靠谱的遐想,想着她有否可能成为长子的另一半。当然,郑文淑也知道自己的想法纯属多余,这不仅是因为务实对来自她的探询一直不置可否,而且在于迄至今天,她对尤珊珊的了解仅限于这姑娘是务实初中同学尤海洋的妹妹,至于务实是怎样和尤珊珊走近的,则一无所知。
看着妈妈待珊珊如此热情,岑务实自然心知肚明。但他在这个问题上从不接妈妈的话茬。他觉得谈这类事情为时尚早,更何况自己并不完全知晓尤珊珊的心思,如果对方于自己并无情爱方面的想法,反会弄巧成拙,一般的朋友都做不成。
郑文淑和岑务实母子想些什么,纯真无邪的尤珊珊不得而知,她只是为岑务实的高中感到高兴,同时又有点担心自己的前途。一想到父亲说过的“家里困难,考不上就去找工作,别想复读”,她就觉得压力不小。
“务实哥,你说我能不能像你一样一考就中?”手里拿着岑务实的通知书,眼里望着他,尤珊珊希望从他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
“准能。”迎视着珊珊期盼的眼光,岑务实一点都不含糊地回答。他觉得她的成绩在年级虽不是很靠前,但考上一所本科大学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好。”听着岑务实的回答,尤珊珊甚感宽慰。对于高出自己半个头的他,她有着超出一般的好感,这不仅是因为他学习好,还在于他为人实诚。尤珊珊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从进初中开始,岑务实便像兄长那样呵护着自己。不讲别的,单是每学期开学时走上三十余里路帮她将行李挑到学校,放假又挑回家,就使自己同寝室的女孩子眼热不已,还甭说在学习上得过他不少有益的指点。现在想来,哥哥尤海洋患肺结核休学时将自己托付给他还真是做对了,反倒是自己,一开始还认为哥哥是多此一举,不甚领情。
想着这些,尤珊珊觉得很有意思亦很是开心了,她一边将看过数遍的通知书递还给岑务实,一边笑嘻嘻地问道:“你什么时候上学,我能不能送送你?”
“只怕不行,”岑务实收好通知书,手上又钉开了箱盖,“按通知书上说的,我们开学也就是你们上学的时候。”
“哦——”闻听此话,珊珊有点怏怏然了。有顷,方无话找话地说道:“新锐呢?”
“我妈吩咐他点事,出去了。”
“听说他也要到一中读书去了?”
“可不,”提起这事,岑务实很愉快,兴奋劲一点也不亚于自己考上大学,以至手里停止了动作,“刚才黄庆君来时,我还托付他给照看一下。”作为兄长,他很疼爱自己的弟弟妹妹,总想着能替他们做点什么。也正是因此,使岑华年、郑文淑夫妇非常欣慰。
“我也可以的,”闻听岑务实这样说,尤珊珊连忙说道:“至少,我可以帮他搞搞卫生,洗洗衣服什么的。”
“那敢情好。”岑务实很欣赏地看了她一眼。
“珊珊,就在这吃午饭吧,”听着他俩的对话,正在灶间忙活着的郑文淑很是愉快。她放下手中正洗着的蔬菜,走出来,对尤珊珊说道:“你们扯谈,我一会就好。”
“谢谢伯母,临来时我妈说了,要早点回去,家里有事。”尤珊珊闻言,很有礼貌地辞谢道。
“你们今天是怎么啦,刚才黄庆君也说家中有事,”郑文淑有点不解了。她开玩笑地说道:“都约好了不在我们家吃饭吗?”
“不是的,我真是家中有事。”尤珊珊连忙解释。
“我们一道走吧,我正好要出去一趟。”岑务实知道她脸皮薄,不会轻易在别人家吃饭,又看着旧木箱已修整得差不多,便放下手中的工具,从椅子上取过此前脱下的外衣。
“你去哪?”郑文淑问道,但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妥:儿子与珊珊一道出去走走,不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吗?
“去派出所,问问户口和粮油供应关系什么时候转。”
“那就问清楚,省得到时候走冤枉路。”郑文淑闻言,连忙叮嘱道。
“自然。”
听着母子二人的对话,尤珊珊抿嘴一笑。她觉得岑务实虽然个头高大、体格健壮,性情却很温顺,全不像自己的哥哥尤海洋,瘦得像根筋,却常常和父母顶牛,一整个我行我素,尤其是患病以后,性子更是暴躁得可以。
望着务实和珊珊二人走出院子后渐渐消失的背影,郑文淑立在屋门口好一会没挪身。她不知道儿子一路上会和珊珊说什么,但不管说什么,她都喜欢,都希望他能和珊珊在一起多呆一会。只是她没有想到,儿子出去后确实和一个女孩子呆了一会,只不过这个女孩子不是和他一同出门的尤珊珊,而是丈夫学校新分来的年轻教师路纯一。
原来,这天路纯一也是为转户口的事情来派出所的,只不过她是由外地转入,而不是像岑务实这样由本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