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都市现代>春回衙前>眩象迭现(二)
在这儿。”冯舒华上前招呼道。江一贞是她来州后头后最早认识的人之一,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

“我和玉秀是多年的老邻居了。”江一贞起身让座。

“还好吧?”冯舒华问着韩玉秀。

“还好,您是——”韩玉秀不认识面前这位陌生女子,试探地问道。她病怏怏地靠在被褥上,有气无力。

“这是镇上打击办的冯主任,刚搬来咱们衙后街。”江一贞在边上告诉她。

“难为您了,还来看我。”闻听来者是领导,又是新邻居,韩玉秀很是感动了。

听她这样讲,冯舒华连忙摆手,“我也是刚刚在办公室听到,空手空脚地来,不好意思了。”她打量了一下韩玉秀,发现这女人虽然面黄肌瘦、形神憔悴,五官生的却很周正,浑身上下收拾得也很干净。

“冯主任说哪里话,你工作忙,能来看看街坊就很不错了。”江一贞在边上说道。她说的是真心话。冯舒华来衙后街的时间虽不话办事直来直去,没有弯弯拐拐,很对自己的脾气。

“哦,江组长,我想向你了解点情况,行吗?”冯舒华看了看韩玉秀,对江一贞说道。

“好的。”江一贞见状,立地意会到了对方的意思,跟着走到了房外。

“这位韩大姐好像病得不轻啊。”走出门来,返身看了看室内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的韩玉秀,冯舒华小声说道。

“听医生说,已到了晚期了,现在的治疗是延长生命,能维持一天就是一天。”江一贞叹了口气,“只是这用度也太大了,搞的秦得利喘不过气来。”

“听人说,秦得利为人挺横的,可他们又说,他对老婆还不错。”冯舒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为人是横,但那是对外人,对自己老婆,能这样吗?”江一贞觉得一点都不奇怪。

“那为什么啊?”冯舒华觉得有点意思了。

“他敢对她不好吗?”江一贞哼了声,“他秦得利人不像个人,鬼不像个鬼,也不知哪辈子修的福行,娶了个漂亮贤惠的老婆。尽管跟着他没吃没穿,还常常因他扯皮惹祸担惊受怕,可还是替他生儿育女,不离不弃地跟着他。”停了停,又说道:“也算秦得利还有点良心,如果他对韩玉秀不管不顾,衙后街居民的唾沫都要淹死他!”

原来如此!听着这话,冯舒华也有点感慨了。但她并没有忘记自己来医院的意图,故此一待江一贞住嘴,便郑重其事地对她说:“有件事我要告诉你,秦得利倒卖粮票,已被连人带赃,逮了个正着。”

“是吗?”江一贞闻言,抬眼看了冯舒华一下,但口气却很平静。

“你觉得这事——”看着江一贞似乎一点都不吃惊,冯舒华有点奇怪了。

“秦得利要养活一家人,还要给韩玉秀治病,单靠收破烂是不行的,逼急了,只能想这样的法子。”

“什么?”听到江一贞这样说,冯舒华很是讶异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做了多年街道工作的居民组长,还是共产党员,居然会有这种认识。

“冯主任,那你说怎么处置秦得利?”看到冯舒华脸上的表情明显起了变化,江一贞赶紧问道。由于担心室内的韩玉秀听到,她压低了声音。

“我们研究后再说吧。”冯舒华见问,本想说按打击投机倒把条例办事,但当迎视到江一贞注望的目光,又回头看着病室内韩秀因疾病的折磨而憔悴不已的样子时,心里也有点犹豫了。此刻,她也觉得,秦得利犯的事固然很严重,不给他应有的惩处不对,在自己亦是严重失职,只是真要惩处,还得慎重,不然,送到法院判几年,那韩玉秀立马就完了,他们这个家也就散了。

想到这里,她便又补上一句:“到时候,我们还会征求居委会的意见的。”

“那敢情好。”见冯舒华这样说,江一贞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说实在的,她之所以关心对秦得利的惩办,说来说去只是同情韩玉秀和她的三个半大的孩子,至于秦得利,恨都来不及。就冲他和周八斤、秦得利等混混对自己和闵主任的作派,她怎么都难得宽容他,更何况他这次是犯法,是正在加力打击的破坏活动。

“我走了,你慢些忙活吧。”与江一贞一席谈,冯舒华心中有了底。当然,最后怎样定夺,她还要向镇党委和县打击办汇报一下。经过这段时间的工作,她觉得打击办对自己来说固然是个新的岗位,但凭自己的经验和干劲,一定能够处理好眼前这个问题,就像自己当年在乡下参加“扫盲”运动一样。

但冯舒华没有想到,事情并非她想的那样简单。秦得利刚被逮起来,衙后街就传遍了,好多人还生出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得到这个消息的是潘艳萍。

“真是现世报。”潘艳萍是在下班前从同事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听到大家伙儿的议论,她当时便泛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痛快,以至走进家门之后,再也忍不住,大叫开来。

“你说谁呀?”正在厨房里做饭的蔡立民闻声走了出来,他被批判了几年。由于除了和潘艳萍这点事,再查不出其它问题,到得最后,他也就被晾在了一边。直到前不久宣布解放他,这使他终于释却了心头的重负。

“还有谁,秦得利呗。”一想到他和周八斤原来占自己便宜的龌龊行径,潘艳萍就气不打一处来。

“秦得利?”蔡立民右手提着菜刀,左手拿着切了一半的胡萝卜,脑袋里搜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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