桨手们惨嚎着乱成了一团,板屋船不但慢了下来,还转起了圈。
朴逸深深的叹了口气,用高丽语喃喃到:“一切都完了!”
身边的护卫喊道:“不会的!将军,咱们不会败的!咱们船上还有许多弟兄呢!咱们跟他们拼了!”
“拼了?咱们拿什么跟他们拼?咱们的手段还未使出,就败了!我原以为大宋气数已尽,咱们这些人可以趁机为故国做点事情,可没想到,大宋到底还是气数未尽,居然造出如此可怖的武器!咱们……”
朴逸眼中那最后一丝希望之火熄灭,替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色,“传令收桨,停止抵抗!”
“是!”侍卫含泪躬身退下,传达朴逸的命令去了。
大船缓缓的将船桨收回了舱内,放下了一条舢板,几个人顺着软梯下到了舢板上,摇橹朝镇远号驶来,舢板中站了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
当舢板靠上了镇远号舷侧之后,镇远号上的水手大声喝问到:“来者何人,通报姓名!”
中年男子拱手用很标准的汉语叫到:“沙门岛朴逸求见贵军首领,烦请诸位通报一声!”
镇远号放下了软梯。
朴逸身手倒也利索,抓住软梯微微借力,几下便登上了镇远号船面。后面上来一个侍卫,亦步亦趋的跟在朴逸身后朝船尾舵楼走来。
“想必这位就是贵军首领吧!朴某有礼!”登上船楼的朴逸将目光锁定在了身披战袍的王身上,一脸尴尬的抱拳施礼。
“沙门岛朴大当家,幸会幸会!本官王,新任平海军指挥使。王某早已听说过朴大当家的威名,没想到这么快就相识当面,实在是有缘得紧!哈哈……”王满脸胜利者的微笑。
“惭愧,惭愧!朴某落得今日下场实乃咎由自取,此行就是来当面谢罪的!”朴逸弯腰再次施礼。
“哦?”
“此战朴某已彻底失败,只望贵军能高抬贵手,放过我那些兄弟,朴某愿意赔偿贵军白银一万两,不知王指挥使意下如何?”
旁边的马扩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道:“朴当家的如意算盘打的着实不错,拿着我们的银子来和我们做生意,这天下可曾有如此便宜的事情?”
朴逸脸色微微一变,目光锁定在了马扩的身上,干笑一声道:“不知这位尊姓大名?果真年少有为,气度不凡,只是不知此言又从何说起呢?”
马扩不客气道,“本人马扩。尔等是匪,吾等是官,官军剿匪,岂容谈判?现如今,仗已经打到了如此程度,你等命悬我手,沙门岛防守空虚,被我们拿下也只是迟早问题,朴当家还有谈判的本钱吗?”
朴逸有些尴尬,但嘴上却还强硬道:“阁下以为我们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了吗?贵军本可以将我们全部烧光,却一直没有这么做,不过是看上了我的大船罢了。万事不可做绝,如果贵军不留情面的话,那我们也不怕拼个鱼死网破,大不了我们烧船就是了!”
“朴当家果真了得,不知道您手下的那些人是不是都和您有同样的胆色或者想法,愿意跟你们的船同归于尽?”
朴逸脸色巨变,身后的那个侍卫更是把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副要择人而嗜的模样,吼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们朴当家来的时候已经吩咐过,如果他回不去的话,就让我们的人立即放火烧船,大不了……”
朴逸抬手拦下了侍卫,自己接口说到:“我不敢说我的人都不怕死,但如果你们逼人太紧的话,我也保不准手下会有人真的放火烧船,毕竟打破几个火油罐丢上个火把,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马扩心里面动了一下,朴逸所说也不全都是威胁,一旦逼急了,说不定他们还真的敢放火烧船,这么好的大船,要是就这么烧了的话,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宋军仁慈,一向都愿彰显大国气度。可话说回来了,既然你们败了,那就应该有战败的自觉性,你的那些手下到底用不用死,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全看朴当家的意愿!”
朴逸眉毛一跳,“此话怎讲?”
“朴当家不是中原人士,而是从高丽来,可是真的?”朴逸点头承认。
“梁园虽好,不是家乡。大宋的海域,容不得外人作威作福,肆意劫掠。你们须得离开大宋海域,回高丽也好,去别的地方也好,随你们。你在沙门岛囤积的财物,都是从宋人手中所得,尽数留下。朴当家若不乐意,我们这就斩草除根。你们的船是不错,但是与其养虎为患,我宁可它们都沉在这片海底!”
朴逸脸色苍白,低头沉默下来,过了许久之后对王和马扩深施一礼,叹道:“我以前轻视了你们大宋人士,看来大宋却是气数未尽,朴某代表弟兄们谢过贵军不杀之恩。朴某这就回船下令放下武器,任凭你们处置,只是希望贵军给我们留条生路。朴某郑重发誓,朴逸此生绝不再侵犯大宋一人一物。只是在下还有一个请求,沙门岛上还有一些高丽家眷,还望阁下大量,能让他们随同我们一起离开。我们这便返回高丽,以后你们有用得到我们的,两位只管说话,朴某在高丽还有一些办法,只要能帮忙的,朴某绝无二话!”
王笑道:“这个没有问题,中国有句古话,不打不相识,今天能有如此结局,某也甚是欣慰!时候不早,还请朴当家回船处置!”
夕阳西照,再过不了多长时间太阳就会落至海面以下,黑夜将笼罩这片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