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关胜冷冷地下令!七排厢军弓手轮番射击,箭雨相衔而起,虽然稀疏,却胜在连绵不绝。两轮过后,海州军阵前倒下了数百具熙河军卒的尸体!血淋淋的现实推动着其余的兵士加速向两侧冲去,万余人的洪峰终于在临近海州军的战阵前分流了!
后面的摩尼教徒冲了上来,看见前方整齐却略嫌单薄的军阵,无不狞笑着,发一声喊,齐齐地揭开衣襟。顿时,金光大作,耀人双目。
这边,各级军官已向士兵讲清,对面不过是铜镜反射阳光的把戏,不但没有出现混乱,反而出于对这江湖手段的鄙夷,更加坚定了战意。
摩尼教徒们虽然诧异,可先前“法术”建功,以数千老弱杂兵打败了两万官军,计不旋踵又一路追击,使得大多数教徒仍处于扬眉吐气、耀武扬威的癫狂状态之中,也没有时间思考,就便呐喊着“神佛附体”、“刀枪不入”的口号,互相鼓舞着冲了上去。
对面却不像熙河军那般乱起来,甚至出现了诡异的宁静,然后,扑面而来一簇簇冰冷锐利的铁箭,咬进肉中,割开血管……有教徒倒下,脑中刚刚升起疑问,怎么会疼?神佛呢?旋即就被教友们的大脚踩昏了过去。
侥幸没有中箭的教徒跌跌撞撞地扑到海州军的近前,“神佛护佑!刀枪……呃!”杂乱的口号刚刚响起,便又戛然而止!教徒们惊愕地看到,眼前出现的是一个个闪着冰冷光芒的铁浮屠!一道道藏在盔甲后的冰冷眼神!一柄柄斜举向天的冰冷巨刃!
“第一队!”喝声中,巨刃落下,血光迸起!
“第二队!”血光再现!
“第三队!”……
海州军挥刀一次,便前进一步,踏上残肢碎肉也不见半分犹豫。偃月刀此落彼起,方腊军哀嚎四起。不过盏茶工夫,摩尼教徒们就崩溃了,前边的转身就逃,后面的不知所谓,还在向前拥,顿时便如开了锅的粥一样,人仰马翻。
马扩观察半刻,叫道:“传令。令杨惟忠、呼延绰斜向出击。将匪徒向中央压迫、驱赶。”这活儿简单,无非是让骑兵从两翼骚扰。不一会儿,两队骑兵从阵后绕出,呼啸着向敌军两翼冲去。
坡顶,马扩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右翼,海州本部骑兵。望远镜里,呼延绰打头,全营拉成一排,划了个弧线,向着方腊军的后方包抄过去。所过之处,方腊军两翼的人不自觉的躲避,许多人扭头向回跑,还有的向中军靠拢,希望借助人群掩护自己。
镜头转向左翼,晋西蕃兵十人一队,分散着展开攻击。
这些蕃子不扶马鞍,不拉缰绳,一手张弓一手搭箭,在奔驰中将一支支箭仰射,抛向了方腊军的边缘处。这些人一边奔驰,一边嘴里发出怪叫,射完箭的呼啸而去,另一队紧跟而来,继续怪叫着,将手中箭射向一个个落单的方腊士兵。
方腊队伍的后军虽然没遭受直接打击,但是受到前军和两翼的影响,脚步停了下来,人们挤在一起,越来越密集……
马振群咂舌叹道:“这股匪徒竟然如此硬气,已然败了,他们还在坚持。”
“快了”,马扩瞥了一眼对面的方腊军,回答:“自方腊成军以来,所向无敌,故而军队有一股骄气,加上他们对摩尼教的法术深具信心,未和我军直接接触的还在盼望胜利,所以他们还在坚持,但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话音未落,方腊军后阵“轰”的一声,崩了。摩尼教徒们直面死亡的威胁,再顾不上什么老祖、圣姑,大声哭喊着四散逃命去了。
杨惟忠、呼延绰各领骑兵包抄追赶,将战斗变成了一场猎杀。
海州厢军停下脚步,原地喘着粗气。任谁穿戴着八十宋斤(约合五十公斤)的盔甲,此时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收割功勋。
更郁闷的是站在他们后边,作为预备队的两营禁军,此战竟然一箭未发,就那么站着看啊看啊,旋而发现,该给兄弟部队鼓掌庆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