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宋泽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他凝神细听,英语、法语、粤语、国语,四种不同语言的播报,原来飞机上是这样播报的,他坐过n次飞机,却从来没有留意过。
飞机准点起飞了,平稳地升上了万米高空,那似乎有点熟悉的声音也消失了,他和藤原坐的是头等舱,环境很好,座椅也相当舒服,他放低座椅,将座位调整到最舒适的角度,然后戴上眼罩,准备好好睡一觉。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一阵吵杂的声音,似乎是一名乘客不满意飞机上的晚餐,向乘务员提出意见,乘客说国语,乘务员却是英语、法语、粤语混杂在一起,怎么也解释不清楚,无奈之下,乘务员只好用英语说了一句“请稍候”,转身离开了机舱。
机舱里瞬时安静下来,宋泽拉高了身上的毯子,换了个姿势准备继续睡去,耳畔却忽然传来甜软柔美的声音。
他腾地坐了起来,一把扯掉眼罩,使劲眨了眨眼睛,待初见光亮的不适过去后,他看向侧前方有个身穿红色制服的乘务员侧着头,微微弯着身子,正在和那位说国语的乘客说话。
他看不见她的脸,但他记得这声音,这声音再熟悉不过,这是只有在梦中才出现的声音。
他屏住呼吸,心狂跳起来,默默侧耳聆听那熟悉的声音,生怕这只是一场梦,等梦醒了,只徒留满心伤悲。
“老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ainee语调轻柔,刚刚阿急匆匆地跑到商务舱,说头等舱有个超级麻烦的老人家,只会说国语,而国语又恰好是她的弱项,她搞不掂,所以只好跑来找ainee帮忙。
老先生睨了一眼ainee,没好气地说:“我吃不惯这些东西,除了这些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了吗?”
“中餐和西餐您都不适合吗?”ainee低声询问。
“西餐吃牛扒,中餐是红烧牛肉,我不吃牛,难道这就是你们宇翔航空的服务吗?”老先生发出犀利的疑问。
“老先生,您误会了,西餐除了牛扒还有鸡扒,中餐有糖醋鱼块,还有咖喱鸡哦,您要不要尝尝?”面对老先生的怒气,ainee依然还是不疾不徐的语气。
“真的假的,刚刚那个洋妞不是说只有牛吗?”老先生愤愤地说道,显然还在生气。
“真的哦,我想,您应该喜欢中餐吧,想吃鱼还是吃鸡?饭后您应该会比较喜欢喝茶吧,给您泡一杯普洱,如何?”ainee脸上挂着一抹温婉的微笑,清澈的水眸对上老人家愤愤然的眼睛,没有一丝慌乱和退却。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也不投诉了,我吃糖醋鱼,别忘了给我泡一杯普洱哦!”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阳光般温暖的笑颜,老人家终于平息了怒气,决定不再追究。
“是,请您稍候。”
ainee刚想转身离去,老人家忽然又叫住她,“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ainee。”ainee轻声应道。
“你是中国人吗?”老人家显然不满,微扬了语调。
“是啊。”ainee有些不解。
“既然是中国人,为什么要告诉我洋名字?”老人家忍不住挑眉,口气明显不悦。
ainee莞尔一笑,“我叫林雨瑄。”
“林雨瑄,这名字多好听,偏要叫什么ainee,迟早有一天,那些洋鬼子都会取个中文名的。”老人家没好气地小声嘟哝。
“老先生,请您稍候,我去给您准备餐食。”
雨瑄暗暗松了口气,旋转身,提步往工作区走去,丝毫没有觉察旁边两道炽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瑄瑄!”
走了两步,她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是她最亲的家人和他才会喊的名字,而这低沉好听的声音,是他的声音,是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声音,她顿住脚步,闭上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瑄瑄,真的是你吗?”
这一刻,她知道不是幻听,也不是幻觉,那道声音是真实的,真实的来自她的右侧,他毫无预警地出现了,就像他毫无预警地消失一样。
她紧紧握住双拳,指甲刺痛了手掌,那痛一直延伸到了心里,就像是刺猬被自己刺伤。
他曾给过她刻骨铭心的爱,对他的习惯,已然成为生命中的一部分。
十年了,多少个安静无眠的夜晚,她总会想起他,想起他温柔c溺的爱,想起他帅气无邪的笑,想起他对她许下的诺言……
他走了,一句话都没有留给她,就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他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在给了她那么多的爱之后,却在须臾间化成粉末,涅槃成灰。
她的心早就被挖空了,四处叫嚣着空荡荡的疼,几千个夜晚的想念,化成寂寞的刺,嵌在肉里,无形的疼着。
她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她不能哭,不能表现得那么脆弱,她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早已泛滥的酸楚,使劲眨了眨眼睛,眨掉眼底的泪意。
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她微微旋过身,用职业化的口气询问:“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宋泽怔怔地望着雨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她的脸,那张午夜梦回时常见的脸,她长大了,也更漂亮了,他甚至不太敢确定,站在面前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她?
听到她职业化的询问,他的心重重一震,手下意识地握成拳头,直到指甲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