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特菲尔德说他也知道这里的人是什么德性,向芮透露了一个关键的案情:“这事儿挺怪,你家的房子再加上其它的东西都根本不够你爸爸的保释金,还差得远呢。但有天晚上,一个家伙到了我们那里,拿来一整塑料袋的皱巴巴的钱把剩下的抵掉了。我到监狱去的时候,你爸爸好像并不是百分百确定他想出来,他们那种人很少有这样的。可是中午的时候,他就出来了。似乎是有人急需他出来。”
“他是个造冰的好手。”芮说。显然因为要赶制一批货,需要用着杰苏普。
她又问拿钱的那家伙留名了没?长什么样子?萨特菲尔德却避谈:“我只记得那一袋子钱。”他们也有他们的规矩,他告诉芮至多还有半个月,公司就会来收屋赶人,他说道:“没有别的法子,唯一能做的就是证明杰苏普已经死了。”
在萨特菲尔德驱车离去的同时,芮失魂落魄的走回门廊上去,盖尔迎了上来,紧张的道:“我都听到了,甜豆,你可不能那么干!我们都知道那是些什么样的人,绝对不能再去霍-克弗尔了!”
芮有点低着头,“要不这样,还能怎么办?”
剧院陷入了一片寂静,观众们也都不知道能怎么办。在银幕中的世界,法律、政府、慈善等全都失效,显然也管不来这件事,没有人会理他们一家的死活,除了他们自己,除了这个16岁的少女,就只有她了。
影像就在压抑的气氛中转了场。天空已经是傍晚景象,芮再次走在霍-克弗尔的山路上,她留意到路上停有好几辆卡车和轿车,像有不少人聚在这里,凶恶的狗吠声又响彻在银幕里外。
芮大步的走向桑普-米尔顿那间特别大的土房,拴在前院的那几条恶狗冲着她狂吠。突然这时屋门开了,之前那个老女人拿着一只热腾腾的杯子快步走出,老脸上如同枯藤。
正面近景,芮顿时露出微笑,有些热切。过肩镜头,她伸手要去接那杯热汤,“谢谢……”
哗!老女人猛然一下把手中杯子的东西泼向芮的脸庞,芮一声惨厉的尖叫:“啊!”一片红糊糊的热汤淹没了她,她本能地双手捂脸,一瞬间已经又被老女人扔出的杯子砸中脑袋,砰铛,杯子弹了开去,老女人又已经抬手去打芮的耳光!!
芮连连的惨叫,站不稳地踉跄,看不见地乱拍乱挥着双手,完全条件反射地保护自己。
从四周又奔来了四、五个的女人,包括梅根,她绷紧着凶脸,一靴子踢中芮的小腿使她摔倒地上。
随即的仰角全景中,芮整个人面朝地的躺在泥土里,挣扎着要起身,女人们围着她打,有人在狠踢她的腿,有人在猛踩她的背,老女人、梅根,每个人都打得毫不留力、毫不犹豫,发出着野兽般的叫喊。
芮的挣扎越来越衰弱无力……
银幕外不管此前看得精神与否,此时观众们都无法不听到那群殴声、嘶喊声、惨叫声,愕然的心在丝丝地破裂。太突然了,老女人等人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这么一个照面,就在这外面,就把芮往死里打。
不要再回来,千万别。
这些女人也许会在什么时候有好心善意,但她们都已经是一头野兽,男人驯养的野兽,他们让她们干什么,她们就干什么。那些人性、自我、想法,都排在男人的命令之后,她们是由男人控制的发条橙。
真悲哀,伙计,真他马的悲哀。
这时候影像切至远景镜头,像是一位站得远远的冷血旁观者,它看着女人们合力地抬起了被打得半死的芮,她整个人没了动静的垂挂下去。镜头一切,女人们抬着她走进远处一间木棚农舍。
画像有些模糊不清,像是失了焦距的眼睛,低低的惨叫声时断时续地还在响起。
“我警告过你,你偏不肯听。”老女人的枯脸渐渐清晰,俯角镜头,她居高临下的问:“你为什么不听话!?”
镜头一切,心焦的观众们这才看清楚了状况,这是个灯光昏黄的小谷仓,破旧的水泥地面上有着杂乱的干草,一些锄头、铁叉、马鞭等农具摆在周围,十分的阴森。
芮侧身躺在那里,一动都不动,女人们分散的站在旁边。
“说啊!为什么不听?”站在右侧的梅根突然又是一脚踢在芮的腹部上,奄奄一息的惨叫又起。
中景平拍去,观众们看清了芮的惨状,她的灰蓝连衣裙上满是泥巴、鲜血、唾沫、黑脚印,那不算精致却自有一股倔强神气的脸蛋,不只是鼻青脸肿,左眼角裂开,右眼肿成一团无法睁开,鼻子和嘴巴都有破裂,成了个畸形的血色肉团。
挨了梅根这一脚,芮的胯部裙子被什么浸湿了,身下慢慢地流出了一滩尿水,在不平的水泥地面往下流去。
镜头扫了扫女人们,老女人冷漠着脸,露出厌恶样的一个女人说:“真不经打。”另一个女人闻到臭味地掩鼻:“噢,她连屎都拉出来了。”梅根微微摇头地走开,“疯姑娘,你自找的。”
影厅也像被打得木了,交织着观众们的愤怒、震惊、难过、压抑……复杂莫名。芮-多利,这朵心怀美好、坚守骨气、顽强泼辣的山谷小花,终究还是被一脚踩中,被践进了烂泥里,像屎一样……
银幕中,老女人的眉头一挑,她的主观镜头,地上的芮缓缓地挣动,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