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明天就要出货的东西,出不去,费用更不用说了。

“你说,平常人拿到新衣服,往往都不怎么会注意到上面挂着的那些吊牌,至少我啊就从来不看。现在呢,就是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折腾得我们来来回回返工。”

蒋业搭茬:“我看那小姑娘就挺机灵的,你好好和她说下,问题应该就不大。”

“嘿,那小姑娘待不长的,我这地儿小,就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姐才会来。这小姑娘刚从老家出来的,也就是不熟悉这儿的环境,等熟悉了自己也知道干什么了,自然就去那些工资高的厂里了。”强子摇摇头,有些感慨。

强子之前给别人打工的,熟悉流程有了人脉之后才开始自己做,这行的情况知道不少。

“也是,小姑娘去学学套口啊什么的也好,吃得苦的去学看横机,工资也挺高的。”

“那可不嘛,所以这招人啊,还是难。”

强子还在耳边絮叨,从招人难说到了当前的务工环境,最后又更深一层地说到了各地的发展情况上面来。蒋业最开始还跟着符合两句,后面渐渐地就听不见了,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一片片绿油油的农田,他觉得自己活得更不明白了。

好像这里的人,不管是外来的还是本地的,不管有学历的还是没学历的,都活得挺明白的,一步一步有着自己的规划。

有学历的,在外贸公司做业务或者去厂里做理单,规划着做主管做厂长,之后攒到钱和人脉了,或者是有野心了,找个公司挂着,自己出来单干。

没学历的,也可以在去厂里给人当学徒,前期工资不高,可好歹也比在老家待要强。学出来了,也算得上是一门手艺,只有工厂抢着要的,没有找不到工作的,工资比不少白领都要高。

时间久了,可以自己像强子这样,租一个场地,找上几个老乡自己办一个简单的小厂。再或者,也可以回家做点什么土特产的买卖,搞个淘宝店铺微信店铺之类的,专门卖给这边的老乡。

总归都是有一个奔头又有一个方向的。

那么自己呢?

蒋业点了根烟,有些想不明白。

他在这方面没有任何一点规划,对整个行业也太熟了,熟悉到没有一点未知和好奇。就像小时候写我的梦想,大家都在写我要做科学家要做医生要做老师,只有他写的是我要去卖羊毛衫。

买一辆电三轮儿,拖着一些工厂出货留下来的库存尾货,上山下乡去也。

这个事情被他妈在厂里念了好久,每次过年回老家都还能够被拿出来念上几遍。

梦想太具体了也不是好事。

后来好不容易毕业了,身为正统太子的他哥,直接撂下挑子跑了,把继承皇位的光荣任务扔给了他。

烟快烧着手了了,蒋业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外面刺眼的天叹了口气,感觉这次的负能量有些来势汹汹。

在门口蹲得太久,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有些麻。本来想靠着墙站一会儿,结果被炽热的温度给烫得一哆嗦,拖着麻掉的双腿一瘸一拐地摸回了办公室。

休息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来给陆明远发消息,顺便把家里的定位手打出来发了过去。

蒋业:我好了,你现在过来?

陆明远:嗯,大概三十分钟后到。

蒋业收了手机,看着电脑上的订单进程表开始发呆。

“对了,这款的样衣打出来了,你后面是不是还要拿去绣花啊?”付姐从三楼下来,看到他傻愣愣地坐着,直接就把衣服给扔了过去。

大夏天的,将近四十度的高温,蒋业就这样被迫穿上了一件厚实无比的仿貂绒外套了,还是女款的。

“这么快?”蒋业把衣服扒下来,现在的天气是真的热得有些夸张,只是在他身上沾了一会儿,拿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能够摸到一层薄汗了。

“打了一个多星期了还快啊?”付姐翻了一个白眼儿,语气有些忿忿:“当初催我的毛纱催得那么起劲儿,样衣出来了就嫌快,蒋业我跟你讲,要不是我拿你家工资了,我就要直接骂你了!”

“这话说的,”蒋业不在意地笑了笑,说:“我可没有发过工资给你啊,是老板娘给你的工资。”

付姐是厂里负责毛纱的理单,每日要和毛纱工厂那边形形色色的男人打交道,练就了一套直来直去说话,什么敏感话题都可以拿出来开玩笑,但是又恰到好处不会让你感到有任何不爽。

“对了,估计过两天会有新的理单过来上班,”付姐翻着手上的资料,头也不抬地说道:“这下你就不用总是心疼小袁弟弟了。”

蒋业朝她竖了竖大拇指,真情实意地感叹:“前两天我还问袁德佳来着,他说没消息,不愧是付姐,消息就是灵通。”

“就是建华厂子那边儿的一个理单,重金挖过来的,刚才听到老板娘和人打电话说来着。”付姐说完,环视了下四周确认办公室的门窗已经关好,没有贼人窃听之后,这才小声地开了口:“这一回,你可别再把人家给赶跑了啊?”

说完,又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着:“不过这次的是一个女孩儿,应该也不会出现曹佳亮暗那种糟心事情。”

蒋业笑了笑,没接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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