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之棠从江家出来,偷偷摸摸回太学监舍时,还未踏进去,就听见里头闹哄哄的。
她心神一凛,以为是周成文死性不改,依旧不放过她,趁她不在的时候找麻烦。
正怒气冲冲进去,打算帮石向荣和伏子昂找回场子时,就发现那个来闹事的人,不是周成文而是娄天华。
更加令她惊讶的是,娄天华平时跟石向荣一样,骄傲得像个小公鸡,以自己强壮的体魄为荣,打架从来不肯认输。
可此时,娄天华却像个小媳妇一样,被伏子昂摁着打,还一副隐忍不敢还手的模样。
石向荣在一旁,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大声道:“好!打得好!打死这个登徒子!”
顾之棠惊讶得手中的折扇都快掉了。
她这一出现在门口,里头原本闹腾的三人都转过头来看她。
瞬间,那三双眼睛全亮起来,直把顾之棠看得毛骨悚然。
她讷讷道:“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快回来?你们好像玩得很开心啊……”
伏子昂一脸羞愤,石向荣一脸激动。娄天华埋着脑袋,似乎羞于见她,压根不敢抬头。
石向荣激动对她招手,顺手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四郎你来得正好,这娄天华简直太过分了!”
顾之棠皱眉,无法理解娄天华为什么任由伏子昂打不敢还手。她接过话头问道:“娄天华干了什么?”
言罢,喝了一口茶。
石向荣道:“他非礼了伏子昂!”
一闻言,顾之棠那口茶全喷出来了。
顾之棠咳得满面通红,好半晌才平复下来。
而娄天华目眦欲裂,大声辩解:“我不是!我没有!”
伏子昂则揪着他的领子,怒道:“你还敢说没有!”
娄天华也怒,“明明是你勾引的我!”
顾之棠目瞪口呆,喃喃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伏子昂和娄天华打架会赢了……”
这句话,只有在顾之棠身边的石向荣才听得见,他悄声问道:“为什么赢了?”
“这是他们的闺中情趣,旁人无法理解,只当看了个热闹。”
石向荣一知半解,跟着迷迷糊糊的点头。
那两人还在激烈的争吵,顾之棠看了一眼,然后在一旁小声的问石向荣。等确定她离开这段时间里,并没有被人发现,这才稍微放心下来。
此时,她才有心思去管娄天华的事。
顾之棠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当时我去了食所拿午膳。我怕有人过来查寝,所以让伏子昂装成你的样子躺在床上,好蒙混过关。等我回来的时候,娄天华就衣衫不整的站在这房中了。”
顾之棠觉得事情必定不简单。
而此时,娄天华觉得和伏子昂解释不清了,就只好抬起头来,看着顾之棠,一双眼睛还带着激愤过后的通红。
他咬牙解释道:“我来此处,并不是想要非礼你……不是,我并不是为了非礼伏子昂来的!”
娄天华确实不是为了这种龌龊的心思来的。
他来这儿,有正事。
眼看秋试将近,太学的考试也将临近了,娄天华很慌。
他虽然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但是要跟一群从小之乎者也的书生一起抢晋升名额,这对他来说,未免太过困难了些。
他父亲娄烨已经说了,若是这一次考试不能从诚心堂升入率性堂,就要让他投军去,去挣个军功回来。
这对于武将世家的孩子来说,不算什么。但无奈,他的母亲舍不得他,说他太小了,不能这么去投军。于是天天哭,天天哭。
娄天华没有办法,只好想办法补习功课。
无奈他的兄弟都是一帮不爱学习的野性子,寻摸一圈之后,居然没人比他成绩好的。
这思来想去就想到顾之棠身上。
顾之棠今日请了病假,娄天华便想着巧借探病之名,来探探顾之棠的口风,问问她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顾之棠功课向来都是名列前茅,没人比她更合适的了。
等娄天华来到顾之棠监舍时,只见到了一个被子蒙头的人,此人就是伏子昂,可惜当时的娄天华并不知道。
娄天华道:“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酬劳你尽管提,只要你帮我补习功课,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伏子昂本不想理会的,但是从声音听出来人是娄天华,想起了石向荣的叮嘱,他就想让对方知难而退。
于是,伏子昂便掐着嗓音咳了几声,问道:“我提什么要求你都接受?”
声音隔着被子有些失真,娄天华当顾之棠病了居然也没分辨出来。
这一问,显得意味深长。
想起顾之棠的险恶用心,还有那一腔真情无处可安放,娄天华便有些想歪了。
他一直觉得,是自己欠了顾之棠的。
娄天华忽然脸色一白,结巴:“当、当然……只要、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我都可以答应你。”
“你的原则是什么?”为了不让他缠着四郎,伏子昂打定主意,非要提一个他不能接受的条件,打破他的原则不可。
“是、是……”娄天华实在说不出口,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接受顾之棠的,他沉痛道:“总之我们是不可能的!除此之外,其他我都可以答应。”
想了想,娄天华又道:“其实那伏子昂也算不错,既然他一心都系在你身上,你为何不可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伏子昂一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