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同悄悄潜回道观。
随意找了一间厢房,等坐下后,顾之棠才问阿琰:“你的伤?”
阿琰淡漠的摇摇头,可实际却扑哧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看着他的衣襟都被染红,几人都吓了一跳。
顾之棠着急道:“这里有没有大夫?伏子昂,你经常来此处,有没有相熟的道长可以找来帮忙的?”
伏子昂点点头,正想说话,却被阿琰制止了。
他有气无力喘气,虽然还是没有表情,可说话的时候却莫名带上一丝自得。
“不必忧心,大夫也不必找了,虽然我伤着,可对方伤得比我重。”
“……这并不是你不找大夫的理由。”
阿琰严肃道:“焉知此时没有人暗中盯着咱们?特殊时候,更应当便宜行事,未免多生事端,这大夫还是不要找了。”
顿了顿,阿琰又道:“况且,这确实是小伤,这伤都熬不过去,还做什么暗卫?”
顾之棠喃喃道:“那你们暗卫真是太辛苦了,都不兴找大夫,只靠铁打的身体硬抗。”
“为了主子的命令,这都是值得的。”虽然受伤了,可他好像比平时更多一些话。
顾之棠又道:“你若是倒下了,熬不过去,那你主子,岂不是没有人使唤了?”
“我们有轮班。”
“哦……”至此,困扰顾之棠的一个问题得到解决,原来并不是不眠不休日夜守着,而是有轮班制的。她又问道:“那来接你班的人呢?”
“封山的动静过大,有些出乎意料,我让他回去找主子禀告。”
顾之棠面色一肃,知道今天这事儿多半是要闹大了。
她打量一眼阿琰的面色,又问道:“你这伤究竟是如何受的?”
“我随穆远一起进山,本来是暗中保护公主。可谁知,和另一个隐在暗处的人对上,两人打了起来。”
“……”顾之棠忍不住道:“你也太三心二意了,公主差点死了。”
云娜听了,用力点头。
阿琰瞥了他们一眼,又哗啦吐出一口血,不过他却神色淡漠的用手被擦去,已经颇为习惯。
“这实属意外之祸,等此间事了,我会去领罚。对方就是冲着穆远一行去的,是敌非友。封山后他也无法下山,现在约莫还在道观中,我们更应当小心谨慎。”
莫名其妙封了山,暗中有多了一个人武艺高强是敌非友的人,还有穆远紧追着不放,处境一时变得艰难起来。
顾之棠眉头皱起,为今之计,只能让江暮云带点人手过来,到时若是要火拼,也不至于会落下风。
而江暮云一向都是非常令人放心的,这一次应当也不会出意外……吧?
当务之急,是阿琰的伤势。
顾之棠坚持道:“大夫可以不叫,可是这伤得包扎包扎。”
阿琰幽幽瞥她一眼,“内伤。”
“……”顾之棠没话说了,只默默的给他倒了一杯茶。
在众人沉默的时候,云娜站出来道:“我有话说!”
四人都看向她。
云娜深吸一口气,露出大无畏的神情。
“今日之事,是因我而起,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帮我,但是我不会连累你们的。若是穆远找来,你们便不用管我,让我一个人——”
“公主。”顾之棠打断,“穆远现在是要杀我们所有人灭口。”
云娜一噎,一张脸涨得通红,她咬咬唇,随后又话锋一转,道:“那好,既然他要杀我们灭口,我就把他的秘密说出来。不管我们当中谁活下来,都一定要他的秘密再不能是秘密!坏他的好事!死也不能白死!我本是不打算说的,可他都要灭口了,我不说一说,实在对不起自己!”
顾之棠从未见过如此跳脱的人。
不过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当下,顾之棠忙拍手,叫好,“好,快说快说。”
云娜道:“穆征这一次来大齐,要去找一个人拿一样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据说很重要。因为他与人合谋,那人说事成之后,必定酬谢穆远,令他全力办成此事。”
“你说的那人,可就是那楚王世子?”
云娜点头,“好像叫……叫……什么来着?”
“楚文觉。”顾之棠眼睛一眯,眼睛带点恨意。
云娜点点头,“就是他!穆远来大齐,定会找人办这件事的!我怀疑他今日来此,可能也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顾之棠轻轻一哼,笑得很是瘆人。
这个王八蛋,就是那个一心一意拉了江暮云上贼船造反的人。
不过当时,他的父亲楚王已经死了,他承父业,也称楚王。而如今,他还是个世子。
楚文觉要的是什么东西,顾之棠猜不出来,不过反正不是好东西。
第一代楚王本是随着大齐开国皇帝一起打天下的兄弟。据说现在的大齐,有一半的江山,是楚家打下来的。
也不知道他们打下江山之后,是怎么分的,总之楚王封王,有自己的封地。虽然还是要皇帝俯首称臣,但在他的封地上,自己就是最大的王。
而老一辈那会儿一起打江山的交情很深,皇帝给的封地,那是实打实的沃土,所以这么多年来,楚王的封地一直都很富饶。
等许多年过去了,老一辈的人都死得骨头都不剩了,当年的情谊自然也没剩下几分。
剩下的只有忌惮和猜疑了。
两家人一直相互提防和猜疑着过了好多年,直到楚文觉这一代,果真扯大旗造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