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天华在后山吹了一夜的冷风。
整整一夜,吹得他整个人都懵了。
其实他倒不是那么守信,非得要把顾之棠给等到才行。
实际上,当他在后山等了一个时辰,顾之棠却还没有见着人影的时候,他就察觉出不对来。
那时,他便想下山了。
可是……可是他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摔坑里了!
天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深这么大一个坑等着他。
而且坑还是正正挖在路上,上头还做了修饰,加上天黑他没仔细辨认,一脚踩空便摔了进去。
于是,他便这么在坑底呆了一夜。
娄天华死活爬不上去,便只能抬头望着天幕发呆,心中想生吞顾之棠的想法都有了。
他只能安慰自己,如今也算是风雅了一把,以后说出去,也能跟人吹牛,说他也是能彻夜守着荒林等着夜观星象的人了。
可谁知,后半夜居然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这又吹风又淋雨的,还是这么冷的天,娄天华便是铁打的身体也免不了要遭难。
是以,第二天见到顾之棠的时候,娄天华红着眼睛,压抑住把她当庭埋了的冲动,冲上去骂她!
“好你个阴险小人……啊,阿嚏!”娄天华道:“没想到你胆怯不敢应战,阿嚏——”
顾之棠往后躲了躲,避免他那唾沫星子喷到自己脸上。
“我此番,与你——啊、阿嚏……”
喷嚏打到后面,都中气不足了。
娄天华不肯再开口,他怕一开口又是一声响亮的喷嚏,那样太有损他威武的形象,于是只能对着顾之棠干瞪眼,把一双怒目瞪得更红,更凶。
顾之棠见他这般憔悴不堪,因为失言心中愧疚无比,此时倒是难得温和无比的问:“天华兄你——你不会在山上等了一夜吧?”
顾之棠震惊了。
她是真没想到,娄天华居然是这么守信的人,以前真是看走眼了。
娄天华哼了一声,压住喉咙的痒意,正想怒骂她一声无耻小人让他空等,便听石向荣道:“谁会那么傻居然在山上等了一夜?娄天华又不是傻子。”
“……”
娄天华要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顾之棠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愧疚感略轻一些,随后正经作揖:“对不起,我昨夜……睡过去了,没来得及出门,让你久等。要不,咱们再另外约时间?”
这个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娄天华听了,面上气出青紫之色,嘴唇也哆嗦着,愣是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实在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就不怕遭雷劈吗!
他还会那么傻,还会答应她的邀约送上门去让她作弄吗!
“顾之棠!我与你,不共戴天!”愤愤扔下这句简短有力的话,娄天华便走了。
回到学堂里,娄天华心中的愤怒和委屈都快压不住了。
见到自己的那一帮小跟班关切的问自己,昨夜的战况如何。娄天华再也忍不住,一边打喷嚏,一边向他们诉说这顾之棠如何如何丧心病狂,如何如何胆小如鼠,如何如何的不择手段。
“这约战,她压根没去!不仅如此,阿嚏——”娄天华愤愤的想,说不定,那坑还是她事先挖好,就等着他去跳,就是要作弄他的!
娄天华心中更是愤怒,咬牙道:“她还设下陷阱,把我困住,让我回不来。现在想来,这约战压根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我想与她堂堂正正的打一架,可她——”
“博士!”有眼尖的人瞧见了一直站在窗外听墙角的博士,忙拽了一下娄天华的袖子,示意他闭嘴。
娄天华本来就白得显出病容的面色此时更白了。他僵硬扭头,就看见窗户后边,博士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心中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见博士笑眯眯的问:“哟,约架啊?”
“没、没有……”太学禁打架斗殴,若非如此,也不必非得要把场地约到后山去了。
“刚才说得挺绘声绘色啊。”
“我、我我那是……”娄天华含着泪光,大声道:“我那是骗人的!都是胡诌的!”
“编得挺好。”博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倒是没有深究,拿着他的讲义转身就走了。
可博士走了,同窗也走了,没有人再听他细数顾之棠的种种不是了,因为他刚才说他骗人。
娄天华此时心中的怨气和愤怒,简直就像护城河的水一样那么多。
可事情还远不止于此,娄天华还有更大的麻烦……
当顾之棠听到暗地里流传出关于这场架的流言时,真的惊了。
她喃喃道:“没想到,他真的等了一夜,是个汉子。此番是我的不对,我寻机找他道歉,再另外约架满足他的夙愿吧。”
石向荣听了摆摆手,无所谓道:“没有必要,近期来,娄天华怕是都不会有时间和你打架了。”
顾之棠疑惑的看着他。
“今天早上,娄天华便回家去了,养病。”
“恩??病得这么严重?”顾之棠一脸愧疚。
石向荣解释道:“这次不是你的错。”
顿了顿,石向荣往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了,这才凑到顾之棠耳边道:“是昨天晚上,伏子昂带人去敲了娄天华闷棍。娄天华病上加病,这才扛不住的。”
“??”
这又是什么不共戴天的恩怨情仇??伏子昂你下手这么狠的吗??
“伏子昂听了那些对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