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上了??
江暮云可是一路都跟她待一块,石向荣怎么就埋上了?
顾之棠有了不好的预感,也顾不上那么多,拿过江暮云的灯笼就往角落挖的那个坑走去。
这刚走近几步就发现,真有个人躺在坑里。
还真给埋上了,埋得严严实实。
顾之棠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把灯笼凑近一点,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娄天华。
他怎么在这儿?
顾之棠迷茫的看了石向荣一眼,不知道在她不在的这时间段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石向荣有些心虚,他本来埋人就挺心虚的,在江暮云的身边就更显得心虚了。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躺里边了……”
顾之棠咬牙,“你不知道?埋得这样严实,你怎么不顺便给他上柱香呢?”
石向荣看了江暮云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又见娄天华躺在那儿,只好重重叹了一口气,老实交代了。
其实,是娄天华自个儿跑到他们监舍来的。
娄天华今日在学堂里收到的那张字团,搅得他整日都心神不定。
回去了之后,也是食不知味,坐立难安。
他本就生着病,这样表现,倒是让同寝的同窗关切了一番。
娄天华一腔烦恼无处去说,于是就抓着他问道:“我且问你,若是、若是有人向你吐露心意,你又不想接受,该如何是好?”
那同窗也不过是愣头青,这种年纪的少年,家里殷实的都开始相看姑娘定亲,正是对异性容易朝思暮想起绮思的时候,一听见娄天华这么说,不由得来了兴致。
“有人思慕你?”
娄天华点头。
同窗道:“你若是无意,就断了对方的念头,不要纠缠不休。若是不清不楚拖着,害了人家名声,耽误了她,这岂是君子所为?”
娄天华面色一白,心中难过万分。
“那我该如何是好?”
“自然是把该说的都说了,好绝了她的念想。只是如此未免太过绝情。人家姑娘都对你吐露心意,想必对你用情至深,你为何不能考虑考虑?”
娄天华有苦说不出来,第一次感觉到棘手。
若是没有察觉到顾之棠的心意便罢了,现在察觉到了,还要和以前一样对待她,还真的挺考验良心的。
不过他身边的人都觉得顾之棠对他用情至深么?
他抹了一把脸,沉痛道:“我知道了。我会用男子汉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便是辜负了这一腔情意,我也该把事情说清楚才对。”
然后,娄天华就出门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该来看看。
天黑了,顾之棠的监舍却没有点灯。
娄天华心中犯怵,到了门口又几欲想折返回去,但是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
他终于勇敢的迈出了那一步。
院子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借着银辉依稀能辨认得出物体的轮廓。
娄天华不知道顾之棠把自己叫来这里干嘛,但是此时也不由得提心吊胆的,呼吸都放轻了不少,更不敢说话。
而此时,扛着铲子躲在角落里等着埋人的石向荣也在静悄悄的注意院子里的动静。
他与顾之棠朝夕相对,自然看得出来,这人不是顾之棠。
再加上,院中昏昏暗暗,视线不明朗,太学的儒衫穿着从背后看去,压根分不清谁跟谁。而这娄天华和身量和江暮云又是差别不大,于是石向荣心中就有了成算。
这院中就住了三人,不是四郎,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石向荣心中打定主意,拎着铲子悄悄的跟着上去。
然后……一抬手,一落下,手起刀落,娄天华都没来得及痛呼一声,双眼一番就晕过去。
石向荣拖着他就往坑里埋了,一来心虚没敢点灯,二来想早点完事回去歇歇,是以这活干得异常的迅速。
可谁知,他埋完人没多久,那边江暮云提着一盏灯笼就回来了。
了解前因后果,顾之棠沉默。
倒是江暮云冷不丁的,突然发问:“这就是你要养的鱼?”
顾之棠把他推搡走了。
第二天,刚回太学的娄天华又回家养病去了。
想来这一次,估计要在家里待得久一点才能恢复过来。
顾之棠拿到了去猎场的名额,是博士亲自来告诉她的。
因着这事儿,顾之棠给了江暮云不少好脸色。
临行之前,她对石向荣千叮万嘱:“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把江暮云给我盯好咯。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要清清楚楚记下来,等我回来后,一五一十告诉我,千万别犯浑了,兹事体大。”
顾之棠委以重任,石向荣当然不会让她失望,当下答道:“放心吧四郎,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来石向荣不仅没有自知之明,忘性还大。顾之棠也懒得理会他了,跟着整理自己的行囊,等着随行而去。
太学里带队的人,是骑术博士孟宁。
随行的其他人,都是从率性堂里挑出来的尖子,唯独一个顾之棠在里头很是显眼。
她淡定,一脸漠然。对于那些打量的目光,丝毫不怵,一一直视了回去。
看什么看?要比谁眼睛大吗?来啊。
孟宁瞧见顾之棠的时候,倒是没有惊讶,对于这个学生的箭术,他相当满意。是以,倒是没有怀疑她这名额的真假。
“天子出行,你们有幸陪行,你们就是太学的门面,千万不能丢脸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