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声地笼罩着大地,仿如远古的巨兽将整个大地吞噬。但此刻,在鱼腹城下,夜的黑暗却被冲天火光所冲破,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似乎让整片大地都在颤动,激昂的战鼓点燃了战士心中的热血,兵器的碰撞谱写着血与火的乐章。
看着城头险关的激战,伫立在后方指挥的徐盛紧闭着薄薄的嘴唇,左手反握腰间长剑,右手持着他那黑纹玄铁枪,说不出的豪迈霸气。只是,谁也不知道他那平静的面容所隐藏着的忧虑,那是对完成任务的不确定。开玩笑,有五千精锐巴蜀士卒布防的鱼腹,如果轻易就能攻破,那巴蜀也就不会有天险这样的说法。即便是设计偷袭,也同样需要时间和代价。但王旭的命令摆在那里,天亮前拿下,短短几个字却代表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没有选择,要么拿下鱼腹,要么死在这里。
时间总是在你越不想它过去的时候,过得越快。自从成功偷袭鱼腹开始,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三个时辰,可所获得的战果却极为有限,虽然荆州士兵各个骁勇善战,争先恐后地涌上城头,给对方造成极大伤亡。但对方凭借优势的地利条件,扼守险关,同样让大军不得前进一步。
一阵冷冽地江风吹来,让沉沉伫立的徐盛莫名地打了个寒颤,情不自禁地将头抬起望向夜空,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周朝,现在大约是什么时辰?”
“回禀将军,距离天亮应该还有两个时辰左右。”周朝也知道徐盛想问什么,径自回道。
“是吗?”淡淡地应了一句,徐盛并没有表现出内心的情绪。多年的戎马生涯已经磨练了他的心性,身为一个稳中求变的统兵大将,更好地控制自己是必要的。
见徐盛默不吭声,周朝有些忐忑地看了他一眼,略带担忧地道:“将军,依目前的战势看来,要在天亮前拿下,实在不太可能。这驻守鱼腹的敌兵也当是蜀兵精锐,异常强悍,若不想办法,主公的命令……”
没等周朝说完,徐盛已是挥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眼神冷冽。“多说无益,战场之上,只要结果。与其浪费唇舌,不如多想想办法。”
“诺!”周朝也是极为精明之人,当年他为贼寇之时,可还曾与年少的王旭争锋,后被感化而降服。所以很清楚徐盛说的是事实,轻应一声后也不再多言。
就在徐盛这边无计可施的时候,远在上庸城外荆州大营的王旭,却带着自己的一万亲卫与五百近卫,以及除周智外的剩余文臣武将缓缓踏上了南下的征途。现在的他已经不怕暴露,所以留下周智和沮授坐镇此地便已经足够。
“主公,徐盛此刻恐怕已经拿下鱼腹了吧!”刚上路不久,典韦就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张口询问。
众人早已明白王旭的作战计划,对于胜利自然有着极大信心,所以情绪很好。虽然大多数人都带着部队先行潜往南方,但典韦和赵云几人还是留到了最后,随王旭一起行动。
“呵呵!”高座在宝马白霜背上的王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倒是郭嘉侧头看了看典韦,笑着接口:“典将军,徐将军是不可能拿下鱼腹的!”
“什么?”典韦顿时瞪大了眼睛,就连赵云等人听到这话也是有些不解。
“这么说来,那主公的计划岂不是失败了?”典韦随即便有些惊愕地问道。
“哈哈哈哈……”郭嘉和田丰闻言,彼此对视一眼,皆是仰头大笑,让典韦更是莫名其妙,搞不懂徐盛偷袭失败他们还那么高兴。
看着他那憨厚的样子,郭嘉也不忍心,明白现在时机已到,也不再藏着掖着。径自笑道:“典将军,此言差异!虽然徐将军拿不下鱼腹,但并不代表计划失败!”
“噢?这怎么说?”
“你想想,鱼腹乃是巴蜀门户之一,又屯驻着五千精锐蜀兵,即便我等声东击西,暗藏伏兵,夜袭雄关,但又怎可短时间拿下,所以徐将军即便有通天只能也无计可施。但徐将军对于主公的严令从不有丝毫违犯,即便明知不可行,只要主公严令,那他就一定会倾尽全力正面奇袭,绝对不会改用其它手段。若是换做赵云将军、张辽将军见势不可为,未必不会另寻良策破关,对否?”
郭嘉这话不仅仅是对典韦说的,也是对身旁其它人说的,对于他的分析,赵云等人都是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见状,郭嘉锊了锊颌下清须,笑着接道:“而此次主公之所以要让徐将军去奇袭,正是因为这点,要的就是徐盛将军完全无误地执行命令。而在此前提之下,徐将军稳中求变的性格也使得其不会冲动,不至于不顾自身安危。”
“可如此一来,计划不是仍然失败了吗?”典韦再次出声道。
“呵呵!不,正因为徐将军会完整地执行命令,所以计划必然成功。你们想想,若是徐将军在压力之下指挥士卒凶猛奇袭,鱼腹还有精力顾及其它否?若是此时,有一支军队突然出现在其后方,会怎样呢?”
“嘶!”听到这话的众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随即皆是面露喜色。就连赵云都忍不住了,惊奇地道:“在鱼腹背后还有我方奇兵?这怎么可能?巴蜀山岭险隘,大军根本不可能潜过去,即便不顾代价冒险翻越,其山岭要道之上也必然有敌军岗哨,怎可能不被发现。至于缓慢分批潜入又不可能,毕竟翻山越岭过去耗时长久,也失去了一切补给和通信,根本无法维持,也无法与我军计划形成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