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没有等郭嘉说出计划,就直接决定遵循其谋略行事,除了因为郭嘉脸上流露的那种激动外,更因为他不敢听。
他对目前的形势很清楚,无论什么良策,风险都是非常大的,救张合从理智上来说,怎么都谈不上划算,如果能想出救张合的良策,那就必然能想到更好的破敌之计,只是那八万人肯定被坑死。
因此,他担心自己听了郭嘉的计策以后,反而陷入犹豫和迟疑之中,难以决断。
可以说,他内心里是倾向于救的,他忘不了在那个夜晚的海滩上,那个屈膝效忠的铮铮铁汉!他也忘不了,那八万热血的将士!
整整八万大军,兵分三路走了,离开堵阳这片战场,还带走了绝大部分的粮食和补给。
按照郭嘉的计划,这八万大军将战略转移,绕过曹军主力的西南大营,从南方的另外一条路赶赴博望,与张合的军队汇合。
因为他们带走了绝大部分补给,所以足以支撑较长一段时间,而博望的八万东方军团和增援而去的八万人,将要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完成战略撤退,并回攻宛城,同时也要打通遏制住南方要道的小股曹军,直到襄阳那边的补给重新输送过来,真正解决大军的困局。
可这么一来,堵阳和舞阴两县的守军,就将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处于曹军合围之中。
舞阴驻守着两万兵马。起初是由蜀中名将冷苞、蔡瑁之弟蔡勋,以及刘表之侄刘虎三人留驻,在冷苞调到堵阳后。便是吴兰接任守将,那里还有着最后一批补给,足够他们留守很长时间。
然而,堵阳的四万人就麻烦大了,不但面临着曹军十余万人的主力,如果张合那边成功突围撤走,那么将还会被西边的曹军威胁。可以说,完全是支陷入死地的孤军。
至于堵阳的军队为什么不一起撤走。那是因为如果一起撤,根本就走不了,曹军若是围追堵截,衔尾追击。十多万人将后背都留给人家了,焉能有活路,这可是兵家大忌。
因此,堵阳这个点必须有人断后,留下的四万人,就是安在这里的钉子。
虽然人数不算太多,可只要在这儿钉住一天,曹军就不敢肆无忌惮地追过去。
可惜,王旭本人不能跟着大军撤。他就是一个标志物,如果他也撤走,那么这留下断后的四万大军。或许能凭借着一口勇气,暂时抵挡一阵,但绝对不超过三天,必陷入崩溃。一旦交战,溃败也就是眨眼的功夫。
然而,多达八万人的撤退。三天时间是绝对不够的。
因此,若不想以逃命为主。还想在南阳战局上翻盘,王旭就不能走。
若他没参与征伐,也就罢了,可既然挂帅,那就是主将。只要他在一天,这四万人就是难啃的骨头,将是兵的主心骨,骨头在,再怎么弱,也有一搏之力,骨头都没了,再强壮也与纸糊的没两样。
这四万人关系到接下来的战局,并不是用来断后的弃子,所以他必须留下。
郭嘉和陈登也走了,他们本来想留下,但遭到王旭的拒绝,因为他想着留一条后路,如果失败,几个心腹重臣全死在这儿,后果不堪设想,这样让他们走,至少也能有托孤之人。
徐庶、周智、张靖留下,他们将陪着王旭坚持下去,直到胜利,或者死亡!
大军撤走后不久,曹军发动了一次试探性的进攻,王旭率兵依托着城池,成功将其击退,随后将营帐设立在城东高地,与堵阳县城彼此呼应,形成如牛角般的犄角之势,死死遏制曹军。
黄昏时分,王旭找来周智、张靖,一起去往营外打探曹军动向。
三人策马登上一处土坡,遥望着曹军位于北方和东方的两座大营。
“老大,观曹军营内人头涌动,必然是在为明日做准备,向来今后必是连番恶战,我们究竟要坚守堵阳多少天?”
郭嘉走的时候,并没有对所有人讲明计策,因此周智方有此问。
“至少七日!”
“七日?”张靖皱着眉头,分析道:“如果只是守七日,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可七日后我们哪儿来的援军?”
“援军?”
王旭咧嘴一笑,摇摇头说:“没有援军!”
“没援军?”周智惊讶地与张靖对望一眼,随即苦笑道:“那我们不是死定了?哪怕是撤到舞阴去,也撑不了多久吧!”
“不,我们不能撤,如果撤到舞阴,曹军尾随而来,那才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王旭保持着淡然地气度。
“可这样岂非死的更快!”张靖质疑说。
“我们可以突围!”王旭高深莫测地笑着。
“突围,往哪儿突?”周智莫名其妙,以目前的形势看来,除非拿下宛城,不然即便突围也没落脚点。
王旭看也没看,径自抬起手来,用马鞭遥遥一指。
周智顺着方向看去,惊呼:“西北?”
“不错,西北!”王旭肯定地点头,没有再吓唬两人,接着解释说:“我们从西北方向突围往衡山,曹军绝对想不到,只要略施小计便可成,然后再从衡山隘口转道往北,经叶县往东去汝南,那时候见机行事,抄曹军的腹地!”
“嘶……”张靖当场倒抽口凉气,为这个大胆的想法惊得呆住。
周智向来喜爱此道,虽有些惊讶,但那双眼睛很快便滴溜溜地转动,片刻后便忍不住拍掌笑赞:“好计策,汝南北部的曹军早已经被抽调一空,只要能过去,那可就任我们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