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和掌心触碰到手背的感觉瞬时如过境电流,密密麻麻的从手背传到手掌,再从手掌传到全身。他一向手指冰凉,握过来却让潮汐感到滚烫的灼热。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想要把手抽回来。
“别动。”
江起声音低沉,仔细看着伤口,手上的力度却加深了几分。
潮汐听着他在暗色里传开的声音,感受着他宽厚有力的手掌心裹着手背的触感,看见他低伏着头时垂下的眼睫毛和挺直的鼻梁,尽力屏着在静谧里急促紊乱起来的呼吸,不知道他有没有觉察到她此刻的慌乱。
“应该是被小石头的边缘划的。”他说着往地上四周巡视了一圈,接着松开她的手,站起身子。
“你先用卫生纸止一下血,我带了酒精和创可贴,等我一下。”
他说着话就转身朝帐篷走去,潮汐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她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仔细擦拭着不断溢出来的鲜血。这让她想起了那天的杨梅,她自我伤害的鲜血淋漓伤痕斑驳的手掌,在那片白色的床单上绽出一小朵一小朵花来,触目惊心。
江起拿东西的动作很快。她刚用上第二张卫生纸,他就出来了。
“我先给你消个毒,细菌进入会感染的。”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蹲下身子,拿过一旁的酒精和消毒棉。
“可能会有点疼,忍一下。”
蘸着酒精的棉花棒触到伤口边缘和上面时,潮汐着实感觉到了微微的疼痛。不过这点痛对于她来说压根就不算什么。她只是皱了皱眉头,没发出一点声音。
江起的动作很轻柔。潮汐恍然觉得就像是另外一个人在帮她处理伤口。
“谢谢。”
在江起最后给伤口贴上创可贴的时候,潮汐向他表达谢意。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说话。潮汐觉得可能他本身就是一个不会向别人的道谢说不客气的人。况且这谢谢,他接受的本就理所应当。
“这几天最好不要碰水,经常更换创可贴。”
他站起身子,潮汐听见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
夜色更深了一些,星星好像也多出来了几颗。夏蝉和徐近希两人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潮汐往夏蝉那里看了一眼,帐篷里依然亮着光,但是并没有人影移动的痕迹。
不会是睡着了吧。
潮汐在江起走后起身走到夏蝉帐篷那里去,想看看这丫头一直待在里面毫无动静是在干什么。
“夏蝉?”
她拉开帐篷的拉链,人还未进先喊了一声。
里面依然没动静。
她往里探了一眼,看见夏蝉像是已经睡着了,她睡觉一向不安稳,身上的羊毛毯子已经被她蹬下去了一半。
潮汐无奈的摇摇头,轻手轻脚走进去,把毯子拉起来,完整盖在她身上。
她忽的瞟到她眼角旁几滴还未干涸的眼泪,心脏猛地往下一沉。
夏蝉哭了?
她仔细想想,自己已经有十年左右再没有见过她掉一滴眼泪。除了那几次因为她生病和跳水救人的时候。而夏蝉对于她自己的事情却一向坚强的像个男人,即使是被那个真心喜欢的前任甩了的时候,也没见她为此掉过眼泪。
她应该是在梦里梦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人们平日里不轻易展现的脆弱,总是在梦里披露无疑。
潮汐的心揪起来。她不急着回去,打算坐在这里陪夏蝉一会。
旁边的手机忽的发出信息的提醒声。潮汐往自动亮起来的屏幕上望了一眼,偶然瞥到置顶的一个弹出来的对话框。
“我是真心邀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潮汐一愣,眼神落在发送人的名字上面。
“许明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