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闭不上眼。脑海里总是不自觉的想起那天在海底捞看见的女孩子。
男孩子他是认得的。毕竟他对于他们潮家而言是个极为重要且不可触碰的角色。他想起那天外出散步时偶然撞见潮汐和他走在一起,说笑自如,这让他如临大敌。回忆的过往在眼前铺散开来,带着锥心的疼痛融到血肉里。
不同于长兄,那个女孩儿的眉眼,一颦一笑,都像极了过去的她。但是他分明却又在那张灵巧精致的五官里,看见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人们都喜欢和自己身上有着相同点的人。
潮海叹了口气,眉头皱的越发紧绷。
他又细细想起潮汐来。眼前浮出她总是倔强的眉眼,偏执的聪慧在那里面闪烁跳跃,怎么看都觉得与自己身上的鲁莽拙劣不相契合。上次那一巴掌打的不轻,他收回手来时已有所悟。但是他还是狠下心没有在神色里流露出一点歉疚和悔意。他自认为自己这样做是有道理的,也秉持着为女儿好的初心去教训她。
但是此刻再次想起那倾尽全力的一巴掌来,潮海有那么一瞬间心如刀割。
夏蝉这两天总觉得潮汐意外的颓丧起来。
她可没见过她这副生命如走到末尾的样子。今天早上的听力课,老师让潮汐把自己听出来的题目答案说一遍,意料之外的是十题她只对了两个。
听力老师包括一班的人惊愕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在她身上。
“你怎么搞的?”
夏蝉放了学就跑过来,语气忿忿。
“你这段时间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潮汐把桌面上的书本收好,起身把椅子推回桌子下。
“没什么,可能大姨妈来得太频繁了。”
她平淡的给出理由。
她难道要和夏蝉说自己喜欢上的人是一个一辈子都不可触及的人吗?她难道要让夏蝉觉得自己是为了一个区区的男孩子沦落到现在这副样子吗?她难道要把自己立在一个拿不起放不下的境地吗?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和高中那些日子一样。
上午听听力的时候,那些法语对话和新闻在她脑子外盘旋着怎么也进不去。因为里面所有的空间都已经被江起那句话占得严丝合缝,不留余地。
他向江落笑的很自然。他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奔着结婚去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奔着结婚去的。
对呀。从一开始,她就应该断了对于他初起火苗的念想。那念头明明是违背了道德的东西,把她生生置在一场水深火热中,被烟雾熏迷的头晕目眩,被热度灼烧的体无完肤。
“真的?”夏蝉还是一脸不信,她潜意识觉得理由没有这么简单。
“我这两天去你那里住住?”她有些担心潮汐的状况。“你搬家后我还没去过你那呢,只有你给的地址。”
潮汐抬眼看夏蝉,对于她的意图已有喑然。
“没事的,我真的没事,我过两天去医院看看为什么大姨妈来的如此频繁,搞得我心情一直不好。”
她揽过夏蝉胳膊,正欲抬脚,乔沉迎面直直走过来。
潮汐恍然一惊。因为乔沉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她以为他要走到后面去,下意识往旁边站了站,给他让道。
乔沉却在她面前停下来,目光定定,眸色沉沉。
“我有话和你说。”
他说完话,眼神扫到旁边的夏蝉,又看过来加上一句。
“单独的。”
他的语气生硬的不容置疑。
夏蝉一头雾水。最近是什么灾星降临?为什么每个人都和以前变得不一样了?
她感到潮汐攥着她的胳膊紧紧松松,手心还似是出了汗。
“.......那我在一楼大厅等你?”
夏蝉顺水推舟。虽然乔沉神色不太好,但是她还是坚信他不会伤害潮汐。
潮汐难得的神色犹豫,她看了看嘴唇抿的很紧的乔沉,又望向欲要离开的夏蝉。
“.......一楼大厅。”
夏蝉又重复了一遍,给了她一个放轻松的眼色,才转脚离开。
潮汐定下心来,往后退开一步,环视了周围一圈。此时放学已经十分钟,班里的人已经走光了。
“什么事?”
她抬头问乔沉。
看他的脸色,像是她做什么事情惹到了他。
“裴一丛?”
他靠到旁边的桌子上,淡淡开口,神色微微缓和下来。
三个字恍然在潮汐头脑里炸开。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记起这个名字了。那天的夜色和酒水即将要成为记忆深处的一段插播序曲,即将要被深深的埋在心底深处来着。可是还没成功,就被他这一问又从断档里翻掘出来了。
“.......谁?”
她故作不知。
“那么严重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乔沉往前靠近一步,眼底生出万丈波澜来。
“你怕我受伤,所以宁愿把自己毁掉?”
潮汐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步步紧逼上来,最后一句话明显的夹着怒意。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乔沉说这句话的时候,口吻忽然转变开来,酸涩的让人意外。
“.......我觉得这件事情不是你.......”
潮汐觉得事情已经掩藏不下去了,虽然她不知道乔沉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但是她必须和他解释清楚。
“那你为什么又要让我觉得你担心我,又给我希望?”
乔沉这句话的语气很柔软,缓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