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三年(公元913年),为唐灭七载,中土大乱,诸侯或自立皇土,或无视皇命,独尊一处,做着自己的逍遥天子。
梁廷自开平四年(公元910年)于柏乡之战中败于晋之铁蹄后,中土藩镇势力便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诸侯势力胜过中央集权,变化,也是十分自然的。
首当其冲的,便是在开平五年(公元911年)建桀燕国,自封为帝的原卢龙节度使,刘守光。
“我地方三千里,带甲三十万,直作河北天子,谁能禁我?”
此豪言壮语一出,河东的晋王,可坐不住了。
晋胜梁,
本就是天下大势所趋,风云变幻的前兆,晋王李存勖在传达给天下人这样一个信息,
改朝换代的时刻要来了。
除了早已自封为帝的蜀帝王建之外,具此实力可顺势称帝的,当属吴越王钱缪与楚地的武穆王马殷,可此二人虽实力雄厚,又占地利之优,远离梁晋二方,却小心谨慎,迟迟不肯自立门户,反倒是在晋王眼皮底下的幽州城,出了刘守光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庸才。
彼时河东河北一带,俨然已是一副统一的姿态,成德节度使赵王王与义武军节度使北平王王处直,柏乡一役过后,便一副归顺之态,成了晋中麾下的两处诸侯。
刘守光面南称帝,除了在史书上留下建桀燕国的丰功伟绩之外,还招惹来了河东之处最不该招惹的人…
如今桀燕之幽州城兵临城下,刘守光的帝王之位怕是朝不保夕。
不过可成就一方霸业,其麾下自非无人可用,此番晋王李存勖派出的,可谓是其麾下最智勇双绝的两名大将,蕃汉内外马步军总管李嗣源以及黑面将领周德威。
此二人半生骁勇,在老晋王李克用尚在世之时,便护其身旁南征北战战无不胜,任何一人拿出来放眼天下,也难有攻不下的城池,如今此二人一同而来,李嗣源为主将,周德威为副,加之晋中一干早已声名在外的将领才俊,此番可谓给足了刘守光面子,不过同时也说明了……
晋王李存勖此番对幽州之地乃是志在必得。
可饶是如此,幽州城竟仍久攻不下,河东晋军数月攻城次数无数,大规模攻城足有七次,幽州城虽日渐力衰,却是硬生生挡下了这七场戮战,这样的消息让苦等一年之久的李存勖有些坐不住了,一封飞鸽传书于日前传进了在幽州城十里外安营扎寨的晋军前线。
大概的信息是…
“诸位乃我晋中精良,放眼天下难逢敌手,如今竟在小小幽州僵持不下,本王万分好奇,已快马赶来,一探究竟…”
众将士面露阴色,尽是怒气,亦窝火难当,弄得一个个满面赤红,当然,除了周德威那张一成不变的黑脸。
“哼!!!”中央主将怒哼一声,将身边方桌拍得龟裂开来,此人年近五旬,目光有神,乃是此番领军大将军,如今晋王李存勖名义上的干哥哥,李嗣源。
“将军莫要动气,小心伤口裂开,您的身体还需静养…”一旁随军大夫的话被李嗣源一个凌厉的目光瞪了回去,再不敢插话。
“传…传我军令!”李嗣源缓缓站起身,其大腿内侧此时疼痛难当,乃是上一次攻城时中的箭伤,那双瞳仁目呲欲裂,布满血丝,半生征战沙场的他难逢敌手,如今尽得天时、地利、人和的晋军,在自己的指挥下竟是久难破城,让他的面子着实有些挂不住了,他看着一众将领道,“通知镇、
定二州兵马,合我军分兵八路,给我找到一条入口杀进去!务必在主上来之前攻破城门!
“是!”众将得令,纷纷退下。
李嗣源转首回身面容抽搐,磨牙狠道,“就算此子有三头六臂的通天之能,我也要让他分身乏术,救不下四院起火!”
“将军。”帐中尚有一人未走。
“嗯?”李嗣源瞥眼观瞧,眉角一挑道,“是你…”
“将军您如今有伤在身,不如由我代劳,擒下那幽州小将如何?”
“你…”李嗣源皱眉沉思,最后缓缓点头道,“他或已是强弩之末,你的话…或许办得到呢。”
“末将得令!”出了营帐,阳光打在这个年约三旬男子的脸上,此人抱肩提枪,浓眉厚唇,带着满满的自信,奔赴沙场。
幽州城内,文臣武将得知晋兵来犯,人人闻之丧胆,躲在府衙内唏嘘短叹,暗骂燕帝守光年前弃忠臣孙鹤进言于不顾,反将其乱刀砍死,一个个心里,都早已有了城破归降的打算。
至于这位坐拥一方天下的刘守光,连开城挂帅与晋军一决胜负的打算都没有,却也没有就这样坐以待毙,而是在寝宫榻上,召来了平日里最得宠,体貌俱佳的佳人们以侍交.欢。
或许他与其父刘仁恭一样,金钱权利只不过是附属品,美色才是他们真正所求,如今的他只惦念着在城破之前,再多做一天帝王,多享一天艳福罢了。
在城中一处府邸,此处陈设简单,却是庭院房内挤满了人,一个个焦躁不安,灰头土脸的候着房内一员将领,一员一马当先,在群龙无首之际,率领幽州军挡下晋军七次猛攻,与晋中大将军李嗣源血战三天三夜,并将其射伤退敌的一员虎将,场中人都明白,不论此番战局结果如何,此员虎将的威名势必将传遍天下,名留史册。
此人乃幽州城内一名二十七岁的年轻将领,元行钦。
“将…将军!您不能再战了!”房屋内行军大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