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库城内,
犹太教堂二楼阁楼处…
这里有两个年近四旬的男子正在聊天,其中之一倚靠在阁楼一边墙壁上,手持一杯葡萄酒,沉淀着北中的果碎,斜眼看着外面的夕阳,口中道,“想不到巴库城的夕阳这么美,以前都没注意到,真是可惜啊。”
而另一名男子衣着干净整齐,腰身更是挺直,给人感觉十分干练,简短的棕色短发,一对严肃认真的双眼,“看来您今日心情不错。”
“哦?威廉你怎么这么说?”倚靠墙壁的人一头棕黄色长发,蓝色瞳仁,大大的鼻子正是此处主事人,大神父门罗。
“门罗先生您在巴库的日子虽然断断续续,可是加在一起已经不短了,几个好天气的夕阳不会碰不上,只是想来以前没有今日的雅兴去欣赏赞叹罢了。”回话男子名为威廉,三十七岁,正是犹太人出身,门罗最得力仰仗的左右手。
“嘿嘿,你这个人啊,还是这么聪明,对了,我在东土的时候曾经看过这么一个故事,大概是一千年前,一个他们称作后汉三国的时期,其中有一位人王叫做曹操,手下一位得力的谋士杨修因为太聪明,屡屡道出他的心机被杀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那应该是属于古代君王的忌讳吧?还好门罗先生您是拥有大同理念的人,我不用为此而担心。”男子威廉面向夕阳饮了口杯中果酒道。
“呵呵,是啊,一千年,人的观念和做法会有很多的转变,只不过现在看来…”门罗盯着杯中红酒所起的涟漪,出神了一会儿后道,“这个时代的转变似乎着实慢了些,早了我们西方世界千年便脱离原始社会的东土,至今仍停留在他们一千年前的统治制度中,变化甚微,你说是为什么呢?本是时代先驱者的东方国家,理应是时代的领导者,可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您的这个问题实在太难回答了,其中涉及的因素应该十分多元且杂乱吧,其实在我们西方世界同样有着您口中所谓的时代先驱者,比如在文化哲学和统治制度当中十分超前,那个曾今的希腊,还有早早出现于世界的巴比伦及埃及王国,如果他们能够存活至今,包括我的犹太人祖先等等,或许能够成为您口中所说,如今的时代领导者也未可知,但是未能像罗马人一样强盛的他们,早早亡国,便也就不得而知了。”威廉按照自己的思路答道。
“你说的对也不对…”门罗想了想,摇头道。
“那您的意思是?…”威廉问道。
“时代变迁,国家存亡,当中自然是存在着许多你口中所说,多元而又复杂的原因,可是追其根本,不过是个肤浅而又简单的道理罢了,”门罗微抬首品了口杯中酒,酒水在舌尖停留片刻方才入肚,而后答道,“是人心。”
“人心?您所指的,是人们心中多种多样的想法,如同经书当中所讲,人心的罪孽?”威廉试探问道。
门罗在此摇了摇头,“人心便是复杂且多元的,如果你这么想,一切又会回到初时阶段,其实纵观古今,掌权者不肯让出实权,平民奴性成灾,眼下的铁腕统治制度其实是最为立竿见影,行之有效的,可是…时代若想进步,便必须经历血的改革,此举漫漫无期,可能需要几代人的付出,可问题是,绝大多数人都
不想成为这做出付出的几代人,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既得利益,一切受益者放在后辈儿孙身上,如此不确定性便成为了空谈,人们宁愿抱有侥幸心里活在如今这个不知何时便会受战争摧残的时代当中。”
“那您所说的问题根本,人心是指?”威廉听得十分认真。
“千年来人的理念固步自封,几乎没有丝毫进步,拥有悠久历史的东方国度便是最好的例子,这是我此次亲身经历所感,时代的转变和进步首先需要从人的理念开始做起,已经成型的格局环境会由上一代人影响下一代人,代代如此的话,时代便不会进步,这就是如今最大的问题。”
“所以您是想…从下一代人身上开始做起,赶在他们的理念还没有成型之前?”威廉似乎懂了。
“正确,”门罗举着手中的空杯子,凝神道,“现有的传统观念便如同是一只禁锢人们想法的盒子,循规蹈矩的话永远也只是在这个盒子里面,而我要做的…是将后辈人的理念,带到这个盒子外面去…”
“而盒子的外面…”威廉紧锁眉头思索后道,“便是您一直倡导的大同世界?”
“你想象一下,不同的国度和文化背景便如同一个个独立抽象的箱子,人们的想法出不去,彼此之间便不会有交集,还会相互排斥,如此一来,大同世界又要从何谈起呢?”门罗盯着手中的空杯再度出神,而后哼声一笑道,“所以不论代价为何,我要从各个‘箱子’中抽取尚未被完全禁锢的幼芽,将他们组织到一起,观察引导他们,让他们成为不会被淤泥同化的莲花一样,等他们回到彼此的箱子中,保住自我,才有可能将这份理念继续传递下去。”
“您所指的,便是这些孩子?您是在期待着他们真正理解您的这份理念,并将其在世界各地传扬出去,加快大同世界的进度?”威廉颔首道。
“……”门罗没有马上作答,而是稍稍沉默了一下才答道,“难。”
“难?”威廉不解。
“如果说世界大同是一棵参天大树的话,那么此番成立特别小组便如同在这片土壤上撒下一颗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