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镇割据,各划势力地盘,如今的陕西连上都城长安在内,都早已随了朱温的姓。
薛青此刻换下青衫,乔装打扮,已至陈仓。介于时限,这陈仓县已更名为宝鸡县百年有余,不过此地已有千年历史,内有许多民间传说,百姓提及于此,还都是愿以陈仓为名。
民间传说至德二年(公元757年),陈仓县南陈仓山(今鸡峰山)有石鸡啼鸣为祥瑞,遂改陈仓县为宝鸡县。
薛青走进一间茶馆,才一落座,一旁店小二便三步并二赶了过来。
“呦客官,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外地来的,这路上风尘仆仆,想来点什么?”各行各业都有其独到本领,薛青自认为已与本地百姓无异,却还是逃不出一世俗小二的法眼。
薛青暗地摇摇头,随即道,“给我来一壶…来一壶茶水,两个馒头,一碟小菜即可。”
小二微地一愣,继而笑道,“客观不来点酒水么?本店自家酿的酒可是本地有名的,喝过的人都津津乐道!”
薛青年纪轻轻,自幼习武,眉宇间英气不凡,立于人群中难免鹤立鸡群,店小二熟于俗世,若是只让这等年轻公子此番消费这点银两,对他来说,这桩买卖就算是“赔”了。
“不了,在下还要赶路,不宜饮酒。”说着薛青摆了摆手,示意小二赶快去做。
店小二见没了再磋商的余地,便只得赔笑离开,转过身后脸色一变,心道寒酸。
昼夜赶路,即便习武多年,薛青也难免稍感疲惫,当下伸了个懒腰,环视店内四周,他发觉吃饭的除了寻常百姓,有一人颇引人瞩目。
“客观,你点的茶饭来了!”小二拿上一壶茶水,两个馒头和一盘素菜拼盘,便立在一旁,待其打赏。
“店家,”薛青见过小二问道,“怎么你陈仓县内,道士可以这般出没于人前?还是整个咸阳城内都是这样?”
小二抬眼朝着薛青所指,看到了一名年约三旬的道士,旋而摇头讽笑道,“客官啊,如今这朝廷连自家庭院都故不得,哪还顾得上什么道士啊,这咸阳城都几年没见过唐兵了,日间来往的都是梁王的兵马,道士下山来饮酒吃肉又有什么稀奇的?”
“饮酒吃肉?”薛青猛一回头,这才发现那道士桌前摆满鱼肉,竟无半点斋菜,且单单是喝空的酒壶,便有整整六只。
“这…这是哪家的道士?”薛青眉头大皱。
“客观您有所不知,自从道家被朝廷打压以来,咱这县上就很久没出过道士踪影了,不过约莫十年前,咱这太乙山上兴起座道观,而后便经常有道士下山帮咱老百姓做法除妖。”小二道。
“可…可这道士如此喝酒吃肉,岂不犯戒?这山上的道士都这副德行吗?”道家在彼时分南北两派,北派道士重练养,然而酒能散气而肉能阻气,通常为道家禁忌;相比之下南派道士对此要求相对稀松,因为南派重符,练养次之。
“这倒不是,咱这山上的道爷们都是出家人,严禁酒
肉女色,不过也不知道有啥原因,只有这位道爷与众不同,而且山上的道长们似乎也管不住他的样子。”
薛青再打眼观瞧这位道士的样貌,见其两腮已是泛红,双瞳半眯,一脸怡然。
此刻虽是酩酊大醉,但却仍一副鹤骨仙风的模样,长发及臀,飘渺若仙。
“咯!~~”道士一声饱嗝,单掌撑桌而起,小二上前搀扶,前者一笑,将银两递了过去,此间竟是有意地朝薛青这边看了一眼,憨笑点头,好似打招呼,又好似感谢一般。
薛青咬着馒头,不明所以,只得微微颔首以表回礼,再看这道士,虽是脚步蹒跚,却是步步沉稳,旁人看去皆以为其随时可能跌倒,不过在练家子眼中,一眼便知其仍有余力。
薛青身旁的店小二摇头不解,感慨道,“咱这自家陈酿,常人一壶足以,两壶罕有人能保神智清醒,这道爷竟一连六壶,真是不敢相信啊。”
薛青心道,“薛大哥说过北派道家素养内气,其内功修为必定不俗,几壶烈酒又怎能醉得了他?”
薛青转首朝小二道,“小二,再去帮我打包点干粮,赶路用。”
“好咧,不知客观您可否…”小二说到这满面堆笑,伸手三指揉捏,意指银两。
薛青伸手腰间,霍地瞳孔一张,竟是不见了钱袋!
小二杵于一旁,见对方迟迟没拿出银两,眉头忽地闪过一阵阴霾,“客官,您该不会是…”
正当薛青不知所措时,刚刚那位帮道士结账的小二拿着一个小包袱和一壶酒上前道,“客官,这是您的酒和糕点,您路上慢用咧!”
初时的店小二和薛青都是一愣,薛青讶道,“我…没有点这些啊。”
后来的店小二笑道,“怎么了您呢,这是您那位道家朋友刚刚给你点的啊,银两都付完了。”
初时的店小二赶忙赔笑打哈哈道,“哎呀,客官您拿咱开心了,我刚才还以为…哈哈,哈哈!~”
薛青回想刚刚与那道士对视时的情景,忽觉那道人手中钱袋似曾相识…“…混账!出家人不但喝酒吃肉,竟还做此行窃之举!”
薛青握了握手中长剑,起身就要走,身后小二道,“客观,您的酒和糕点,这可都是本店最有名的咧。”
薛青回首观瞧,心说不拿白不拿,这是那牛鼻子用我的钱买的。
“小二哥,那太乙山如何去得?”薛青问道。
“太乙山啊,要说东边入山口在蓝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