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府推官申卞满脸为难地看着孙途,在嗫嚅了一阵后,终于还是开口道:“孙都监,下官还是请你能照之前的约定能把那盗贼交由我们府衙处置。毕竟我们知府衙门才是本地亲民的衙门,你们厢军总不好越俎代庖吧。”
话说这已是府衙连续三天派来军营里与孙途交涉,希望他们能把时迁交由他们处置的第四拨人了。之前几次来人都是铩羽而归,最后也只能由他这个府推官再度出马。不过就目前来看,形势依然不见乐观,孙途看着还是不肯交人了。
果然在听完他的话后,孙途依旧不以为意地一笑道:“本官之前早已言明,此人与我还有大用,已决定将他留在营中,所以此事恕难从命。”
“可是……”申卞还想再说什么,毕竟他此番也是受命而来,再无功而回也不好向慕容知府交代啊。但孙途却根本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当即就把手一挥:“那盗贼既然是被我厢军所拿,本官自然有权决定如何处置于他。至于所谓的约定,我之前只承诺会帮你们把人拿住,并让他将所盗宝物全数交还,可从未答应会把人也一并交还。所谓的越俎代庖更是无稽之谈,我又没有审问于他,不过是打算将他收于麾下罢了。”
见对方苦着张脸,孙途又是一笑:“而且就本官所知此人在青州确实盗窃了不少财物,但终究算不得大奸大恶,更没有杀伤人命。既如此,即便交由府衙处置,恐怕也不能重判于他,最多也不过是将他发配外州于军前效力。如此说来,把他留在我厢军里也就和这一惩治没有太大区别了,你们又何必过于追求这一形式呢?”
他这番话说得还真有着几分道理,直让申卞都有些不知该作何分辩才好了。终于,在一番纠结与犹豫后,他还是壮起了胆子来,说道:“孙都监,你这么实在欠妥,就不怕我府衙报与朝廷……”
“这个你们自便就是,本官既然敢做,就不怕担干系。”孙途摆了下手道,显得是那么的轻描淡写。申卞见状却是心中发苦,如今青州四门已入厢军之手,他府衙官吏人等根本就出不得城,更别提送弹劾奏表去京师了,自己之前的那句威胁实在显得太过无力与可笑了,孙途要真有这方面的顾虑,就根本无法以一名六品武官的身份把慕容知府给压住了。
孙途这时耐心也已耗尽,开口送客道:“申推官,要是你没有其他事情要说的话,就还请回吧。本官在营中还有诸多事情需要处理,可没空与你纠缠了。对了,还有一点也烦请你代为转告慕容知府,那些大户若想拿回自家宝物还请他们按数将钱粮送到我军营里来,不然……”后面威胁的话却不必说了。
申卞苦笑一声,最终只能起身告辞。他知道这一回府衙是真输得相当彻底,在钱粮已入军营的情况下,他们连最后一点筹码都已丧失殆尽,别说自己了,就是慕容彦超亲自前来,恐怕也不可能让孙途改变主意。
在目送申推官被官兵送出军营后,黄文炳才有些担心地开了口:“都监,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欠妥?毕竟那时迁确实犯了王法,交由府衙处置也在情理之中。即便他有些本事可为我所用,可也过于急切了。另外,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也于都监你的声名有碍啊,别人会认为我厢军乃是藏污纳垢之地……”
孙途听他把话说完,这才摇头道:“个中轻重本官自然心知,我认为时迁之能绝对抵得过再得罪一次府衙。至于你所担心的名声,就更是多虑了,时迁他并不是大奸大恶之辈,这点前两日拿他时已可看出。他在有机会杀掉我军中兄弟时都手下留情,说明他做事也有自己的底线,可比那些道貌岸然却满手是血的家伙要强得多了。
“而且我早就已经和慕容彦超他们反目,这次不过是小事而已,他难道还能因此再与我翻脸不成?在我看来,如此做法还能叫他们更清楚我的态度,如今青州做主的只能是我孙途,而不再是府衙中人。”
见黄文炳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孙途又把手一摆道:“好啦,此事我主意已定,你们就不必再劝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在于尽力练军,让我厢军尽快有一战之力,同时把斥候营也尽快组织起来,如今可是时不我待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黄文炳不敢再劝。至于鲁达杨志这样的亲近之人,本来心里就没太把此事放在心上,自然更不会进言了,所以这事就算是彻底定了下来。
而在确定了孙途的主意后,无论是慕容彦超,还是那些城中大户最终也只能绝了念头。他们都已见识过了孙途的强硬和实力,也没有胆量豁出一切来和厢军争个短长,所以只能咽下了这口气去。
所以之后几日,府衙再没派人前来,而那些大户却是乖乖地让人将大笔的钱粮给送到了军营。如此一来,一直困扰着孙途的承诺粮饷问题是彻底得到了解决。当之后孙途将这些钱粮按约定地发到每个军卒手上时,整个厢军军营里更是发出了阵阵欢呼,这动静直震得满城皆闻,也让城里不少年轻力壮的百姓都露出了羡慕之色来。
要知道如今青州城里许多人连吃饱饭都困难呢,现在厢军居然一下子能获得近两年的钱粮,这可实在要比绝大多数百姓滋润得多了,甚至都有人生出了是不是该投入军营以求换得个不必为衣食发愁的好结果……
而当府衙这边听到这阵阵欢呼时,不少人的脸色都有些阴沉。因为那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