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义现在除了头疼村里的安危,还犯愁村里的几户人家。都是那些好吃懒做,不会过日子的,当初让买粮食这些人宁性子不肯买,家里有存粮时可劲吃,现在断顿了,挨家挨户求爷爷告奶奶,让人家施舍点粮食。
看着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是,做为一村的里正,程义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没办法,清点了一下自家的粮食,匀出来一部分。
光凭他一家的还不够,程义只好忖度着谁家能有余粮,找主事的人挨个商量,看能不能给匀出来一些。
他张嘴了,大家多多少少都会卖程义一个面子,凑了一些出来。尽管还不够,但是能支撑一些时日了。
程义正在家里费心思量,西明文哥俩趁着天黑,用家里的马驮来了几袋子粮食,他们没敢白天来,那样太明目张胆,万一有人把主意打到他们家可就糟糕了,所谓的怀璧其罪。
这下足够了,尽管不是啥好的,都是玉米和谷糠,但是可以活命,程义看着西家兄弟俩不知道说啥好,这是为了他这个里正不做难啊!
腊月中旬,愤怒的老百姓终于爆发了,先后有几个地方,出现了流民暴动,抢劫官府的粮仓,衙役前去阻止,双方发生冲突,造成好多人伤亡,事态越来越失控,蔓延至整个滨江府,一时震惊了朝廷,天子震怒,革了府尹的官职,处罚了上上下下许多人,任命了新的官员,并责令各州县开仓放粮,赈济饥民。
等粮食真正到了老百姓手里,已经近年底了,那些老弱病残者,没有熬过这样凛冽的严冬和饥荒,也享受不到皇恩浩荡。
不管怎么样,局势慢慢的稳定了下来,莲花村的危机也解除了。二十几天的时间,仿佛过了几百年那么长,全村人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这个年是西远到这里来后,过得最消停的年。家家都是做了一点吃食,就算把年过了。
西家尽管有好吃的,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往出拿,平时都是偷偷摸摸的做,关门关窗,不让香气跑出去,同时嘱咐家里孩子,别人要问吃啥饭了,一律回答玉米粥或者玉米糊糊或者玉米饼子,总之,别说实话。
过年这天,西远把家里的鸡宰了两只,让他娘用土豆炖上,另外将夏天晒的风干鸡用锅蒸了蒸,炒了一个鸡蛋,一个黄豆芽,又拿出以前做的果酒,就算过年。
灾年还能吃到这些,算是比较奢侈了。
出了正月,进入二月,叶先生惦记今年的童生试,以前都是二月考,今年不知道怎样。
滚刀肉李原自告奋勇,乔装成小乞丐,到彦绥城打探,去了三天,回来告诉大家,今年因为灾荒,整个滨江府的童生试都暂时不考了,至于是押后了,还是取消了,却是李原一个孩子打探不出来的了。
进入三月,冰雪早已融化,小草开始冒出绿芽,大自然焕发出生机,饿坏了的人们开始满野地踅摸吃的,草根、树皮、田鼠……
莲花村也解了禁,村民可以自由出入,但是每天有专门的人在大门处把守,出来进去都要打好招呼。
官衙发了粮食种子,说好到秋天要还回来,鼓励百姓回到田园耕作。整个滨江府满目疮痍、元气大伤,剩下的人默默劳作,脸上多了些愁苦,一个冬天,很多人家已经物是人非。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老天爷给的惩罚,不受着还能怎么样!
滨江府的童生试确定了时间,县试由每年的二月挪到四月,府试由四月挪到六月,八月院试时间不变。
几个读书的孩子安下心来,开始用功看书作文章,叶先生尽心指导,西远虽然不考,但是家里西韦西阳要参加,其他几个孩子也同他有师生之谊。所以,西远通过叶先生的关系,弄来了往年的考题和前几名的文章,细细研读,力图从中总结出一些应考的经验。
叶先生学识丰富,对科举之道有切身体会,结合西远的现代应试技巧,爷俩还真是琢磨出一点门道,传授给几个孩子。
秋阳很努力,他是能够静下心来的人,冬天那么人心惶惶的时候,他都能刻苦攻读,当然,这和他那个拿夫君当天来看待的小媳妇,息息相关,家里万事不用秋阳操心,只要一心只读圣贤书就好。
“真是啥人啥命啊,有福不用忙,没福跑断肠。”连奶奶都忍不住感慨秋阳命好。
卫成也忙,他忙的同别人不一样,卫成要考武举,也要先通过县试府试,然后是院试,本朝对武举的要求很严格,除了考校马上步下的武艺,还要考兵书战策,排兵布阵,而且,还要写文章。
卫成倒是不愁这些,他自小就跟哥哥学书认字,后来又跟叶先生学习经史子集,也读了许多兵书,基本上把能搜罗来的都读的很熟,西远没事儿,还把自己前世了解到的,历史上著名的战役,伪装了一下,讲给弟弟听,所以,卫成这方面基本问题不大,可以说,几个孩子里面,他考取武举的可能性最大。
西远不给弟弟们施压,告诉他们尽力就好,西家不求子弟多么出人头地,只有开开心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
几个孩子里面,西阳、赵林和解明理水平要差一些。尤其西阳,自家有二哥和五弟比着,使得西阳压力很大,西远跟他谈了好几次,才好些。秋阳也不是有灵性的,他自己知道,不过,他比别人都用功,心态也平和。
四月中旬,童生试开始,卫成的武科考试比文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