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栅栏处,卫成伸手抛出飞抓,西远本想下来,自己攀爬上去,可是,卫成坚持不肯,哥哥那两把刷子他知道,让他自己顺着绳子上去,估计胡子看会热闹再抓他们都来得急。
因此,卫成背着西远,抓着绳索,双脚用力蹬着栅栏,往上攀,胡子已经追到附近,卫成加快速度,堪堪翻上顶端,胡子就到了。
有的胡子弯弓搭箭,对准他俩,卫成心急,矮下身子,带着西远顺着绳子往下溜。
“娘老子的,跑我们红松寨抢人,真是不想活了。”寨子里传出四当家气急败坏的声音,千算万算没想到,卫成竟然敢独闯山寨救人,要知道,别的老百姓听说胡子两个字,吓得都不敢吭声,别说进胡子窝了。
可是卫成已经翻到栅栏那面了,射箭伤不到他们,所以,四当家大嗓门嚷嚷,叫寨子门口负责巡哨的胡子,直接出去劫人,生死不论,只有不被跑出去就行,看来真是气坏了。
整个山寨都被惊动,其他几个头领也都起来,喽啰们牵过马,五个当家的飞身上马,率众人出去堵截。
情况紧急,卫成着忙,后半段干脆松开绳子,背着西远直接往下蹦,落地时候趔趄了一下,又马上站稳,停顿须臾,向山路处跑去,同时一声唿哨,红马嘶鸣回应,出现在不远的地方。
卫成使力将哥哥托上马背,自己飞身而上,拨转马头想跑,此时胡子已经堵在前方,哪里跑得出去,卫成急眼,弯弓搭箭,箭头对准当中的大头领,这次对准的可不是帽子,而是脑袋。
“尔等若敢再向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了。”卫成高声喝喊。
胡子们“嘎”一声,全停了下来,白天,他们可都领教了卫成神乎其神的箭法,如今箭尖对准了大头领,所谓擒贼先擒王,谁也不敢贸然动弹,深怕伤了他。
“小子,你有种,敢独闯我们红松寨,别以为这样就能把爷爷吓住,今天要不把人留下,我们红松寨以后跟你姓。”大头领气疯了,从扯绺子起,还没这么丢过人,让人从窝里把秧子救出去,以后他们不用在东山里混了。
话虽然说得硬气,可是他也怕卫成放箭,只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不过,长期刀头饮血的日子,他还努力震着场子。
“成子,五个头领,就是那年腊八,去咱家的几个胡子。把我绑到这里,是玉珍姑姑原来的丈夫胡老二怂恿的,他现在在这里做喽啰。”西远在卫成身后提醒。
卫成姿势不动如山,箭头仍然直指大头领脑袋,听了哥哥的话,略一思索,大声道:“尔等山贼,自诩什么好汉,当初落难之时,幸得我家兄长相救,如今反而恩将仇报;那胡老二,本因欠了赌债,卖妻弃女,是我西家拿了银钱替他还上,方平安无事,如今反绑我哥哥至此,你们红松寨,由上至下,皆是忘恩负义之辈,有何面目存在于天地之间!”
卫成铿锵有力的一顿话说完,对面胡子一片安静,怎么?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咋还这么说话啊?
连西远都奇怪呢,成子平时说话不这样啊,怎么和胡子一照面,还文雅上了?
这怪不得卫成,人孩子长这么大文韬武略都学了,就是没学过怎么和胡子说话,唯一能够借鉴的,就是说书艺人的演绎话本,卫成每次听到大英雄暴打小毛贼时候,都是这样讲的,因此稍加润色,照搬了过来,觉得能震唬住胡子。
胡子老大有些懵,他们红松寨几个头领里,只有老五识几个字,因此,老大以目光示意,让他给自己解释解释。
老五是个机灵鬼,不然怎么叫猴子老五呢,不单单指他身形灵便。
“大哥,他说他哥曾经救过咱,还说胡老二赌钱输了,是他们家替还上的。”老五小声道,尽管声音不大,但是大多数胡子都听见了,哦,原来是这个意思。
“后一句?”
“后一句说咱们红松寨都不是啥好鸟,忘恩负义,还不如死了得了。”老五冲老大咧了咧嘴。
“救过咱们?”老大沉吟半晌,自从扯了绺子,手底下兄弟渐多,他多数时间都是坐镇山寨,很少下去,所以,很少再逢危险,唯一比较严重的,就是那年冬天,腿被伤了,血流不止,差点没命。
老大瞅了瞅旁边的老二和老三,他不敢大幅度动弹,为啥?当然是因为卫成的箭还指着他脑袋那。
此时,胡子老三将马往前提了提,冲卫成抱了抱拳,“在下黑老三,想问一下,你哥哥什么时候救过咱们?”
他一问,卫成气不打一处来,哐哐哐,将那年冬天腊八晚上,几个胡子半夜三更跑到西家又吃又喝,又让人给治伤的事情说了,末了,连胡子老三临走时候说的话都学了个十足十。
当年的事儿,卫成可从门缝都看见了,胡子老三临走时说的话,幼小的卫成感觉特别霸气,第二天神神秘秘的学给西韦听,家里大人不让把西远给胡子治伤的事情说出去,但是,小韦是自己人,说了没关系,要是一个人都不能说,那还不把卫成憋坏了?这么拉风的事情!
所以,尽管事情过去了很多年,卫成仍然记得清清楚楚。
黑老三听了,再没怀疑,“大哥,这哥俩的确是那年咱们落难,给你治伤那家的。”
其他几个当家的沉默了,胡子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几个行当的人从来不绑,其中一行就是行医治病的大夫。
人家西长关是大夫,他们给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