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秧苗长得有脚踝高的时候,外出服徭役的男人们都回来了,村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他们走的时候只看到西明武家盖房子,回来突然发现,西家起了大院,都纷纷表示惊奇。
程义和解学东、赵老八他们也去服徭役了,回来看西家这个气派,都来道喜,顺便进来看看西家里面是啥样。
其实,也没啥不同,只不过多了几排鸡舍而已。本来大家蠢蠢欲动,想进去看看,这么大规模的养鸡,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不过,知道里面是李歪脖一家,他媳妇的情况他们都晓得,都远远的望了望就止了步。西远突然觉得用李歪脖也不是没有好处,最起码阻止了人们去鸡舍打扰。
按理来说,李歪脖也应该去服徭役,不过,他媳妇有疯病,他一走家里饭都吃不上,村里都清楚,里正把他家情况跟衙门说了,免了李歪脖的徭役。
李歪脖正好出来倒鸡粪,鸡舍里收拾出来的鸡粪,每隔一天就要用牛车往出拉一次,运到大田里积肥的粪堆沤粪,因为收拾的勤快,尽管养了那么多鸡,西家主院这边也没啥异味。
看见程义他们,李歪脖过来打了个招呼,不过跟这些人不熟,接着又去干活了。
望着李歪脖远去的身影,程义他们都点了点头,李歪脖一看就跟原来不一样了。
首先是人有了精神气,看着气色不错,还有,身上穿的也不是原来又脏又破的补丁衣裳。那是老太太看不下眼,把家里大人小孩穿旧的衣裳,收拾收拾给拿了过去。
尤其小孩子的,西韦和卫成长得快,衣服刚穿上身没多久就小了,西远又能惯弟弟,不许弟弟捡剩衣服穿,捡他自己的旧衣服也不行,每次都给做新的。
所以,两个孩子穿过的旧衣服,都有□□成新,要不是他俩太淘气,还会更新,老太太挑合适李歪脖家孩子大小的,给送过去几套,李东他们现在身上穿的就是。
李歪脖感激的不知道说啥好,唯有勤勤恳恳地用心干活,来报答西家人的好心。
当天晚上,西家做了一桌好吃的,留程义他们在家里吃饭。程义几个也没客气,几家现在处的不错,关系好,太客气反而显得外道。
尤其程义,因为玉珍的事情,西家人心里非常感激,老太太如今对程义,跟对西明武他们差不多。
程义一个人住在莲花村,也觉得孤单,就是一匹狼,也是喜欢群居的,何况人,所以程义真把西家哥俩当成自己兄弟一般来处。
西家没忘把王三爷爷还有王顺伯伯叫来,王家和西家是老关系了,虽然现在西家日子过好了,可是并没有眼高看不起人,两家关系还是一如从前。
几家借着西家的光,这几年也攒了点钱,一样过日子,西家起了高房大院,他们虽然没这个能力,可是也想卯足了劲,好好干几年,攒钱盖新房,跟西家新房一样他们不敢奢望,不过,盖普通的砖瓦房还是可以期待的,因此,几家老少,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席间,男人们唠嗑,谈论出徭役的见闻,和村里最近发生的事,以及今后村里的事情。
莲花村今年的事情,一个是继续建围墙,还有就是栽果树,另外就是筹划到秋天,能不能把去年孩子们瞎鼓捣的水果作坊,由大人干起。
酒香菜香,还有人们对未来的梦想,真是一幅“把酒话桑麻”的乡村田园风景图。
西远在这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属于这里的,上一世的种种,仿佛一场梦,离他越来越远了。
西家今年有耕牛,铲地趟地都不费劲,地弄完了,西远娘惦记娘家,让西明文赶着车,带着犁,回娘家帮忙。
帮着犁完地,西明文先回来,西远娘在娘家多住几天。
三天后,大舅陪着西远娘回来了。
西远很怀疑这是他娘故意的,因为玉珍领孩子在他家住着还没走,他娘是不是也想像小舅一样,来个巧遇似的相亲啊?
大舅是个老实人,来了,坐在堂屋里,老太太问一句他就答一句,西远喊大舅,他就憨憨地笑笑。
直到西韦回来了,叽叽喳喳围着大舅吵个不停,大舅的话才多了起来。
西韦跑到后园子里,拿来一捆麦秸,让大舅给扎蝈蝈笼。把西远气得,照着脑袋给了他一脖拐,不知道大舅这是变相相亲嘛!
西韦也不恼,他都被哥哥打皮实了。还是扒着大舅给他扎蝈蝈笼,点名要样子。大舅脾气好,不嫌麻烦,一遍一遍给西韦弄。
去年冬天,大舅扎的鸟笼,一共卖出去四个,除了第一个碰到个财大气粗的小富二代,卖了一两银子,另外几个没有卖上这么高的价,不过一共也卖了有二两银子,西远把银子给了二丫,说明白了,这是大舅赚的,留着以后给大舅成亲用。二丫也爽快,一点没藏私的给放起来了。
她是个明白人,能看出来,大舅虽然和姐姐不是一个爹,可是从西家那边,待大舅和小舅没有二样,所以,她这边也不能错待了大舅,那样做的话,就把西家得罪了,得不偿失。
玉珍坐在老太太屋子里,听着外面西家人和大舅热热闹闹地说话,心里很是感慨,自己生来命苦,没有个可以帮扶的亲戚。
大家正说得起劲,大燕来西家串门了。她现在有了身孕,出门的时候少了。去年冬天,他俩哥哥都成了亲,娶的是东山里那边的闺女。
“奶,我给掌的眼,相亲的时候我娘来叫的我,不叫我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