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解了霜的水打湿的石块黑黢黢的,缝中一抹松绿色极为显目。
“皇上,是个碧玺珠步摇。”连常年接过后便呈给汝怀。
“皇上,说不定是颦小仪不甚落下的。”陈嫀心中有些不祥,便主动将这步摇归给了金颦。
“臣妾倒不觉得,还是调查清楚为好,这颦小仪周身没有一个首饰,平白无故的,又为何戴了个繁琐的步摇?”王鄞道,“臣妾以为,个中定有隐情。”
陈嫀眉头一皱,看一眼王鄞:果真这丫头另有对策,只是那玉镯竟然消失了,真是可惜……
而不远处本就十分惴惴的杜雁一眼瞧见这步摇,吓得差点儿魂飞魄散——这不是自己的步摇吗?为什么此时出现在了这里?!
心知肚明也就算了,身边那些个所谓的“好姐妹”竟全然不识趣地望着杜雁,叽叽喳喳道:“雁姐姐,那不是你的步摇吗?”
“什么?这是你的?”汝怀攥着步摇的钗柄,快步走向环翠宫的那群小姑娘。
“不不不,这不是我的,皇上明鉴啊!”杜雁一口回绝。
“你们说,这是不是她的!”汝怀继而又问其余的姑娘。
“嫔妾……嫔妾不知道……”小姑娘没见过世面,吓得面色煞白。
“不说清楚,一个个把你们全送进冷宫去!”汝怀声音一响,的确颇有威慑。
“是……是的,前几天还见雁姐姐戴来着!”小姑娘吓得丢魂,一句话说得差点咬了舌头。
“说,究竟怎么回事?!”
皇帝与皇后,王鄞一同站成了齐齐的一排,杜雁跪在圆滑卵石之上,那叫一个面如土色。
“嫔妾……不知道啊!皇上!嫔妾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步摇会出现在这里……莫不是颦妹妹偷偷拿了,然后不小心……”杜雁开始胡编乱造。
“你的意思是,颦小仪偷了你的步摇,继而投湖,就是为了诬陷你?”王鄞道,“你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罢。”
“不是的,嫔妾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王鄞噙笑道。
杜雁眼珠子乱转,忙拉着皇后裙角道:“娘娘,娘娘你知道嫔妾是无辜的,你一定要为嫔妾主持公道啊!”
陈嫀皱了皱眉,见汝怀看着自己,忙一脚踹了杜雁的手,撇开眼睛:“本宫怎么会知道你是不是无辜?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最清楚不过。”
“皇后娘娘……”杜雁一脸不可置信。
“来人,把这泼妇与她的侍婢一同送到司正局看着,好好审问清楚!”汝怀转身背着手,走开几步,“颦小仪的尸身没问题就先送回环翠宫停着,收拾干净再入殓。”
“是。”身后的太监们齐声道。
杜雁被拖走之后,环翠宫的那些小姑娘亦哆嗦着跟着抬尸体的一同退下了,谭边瞬间清静不少。
王鄞叹口气,道:“这些日子宫中真是不太平,接二连三地出这么些大事,可难为皇上了。”
虞天熙神神秘秘接口道:“更骇人之处便是,颦小仪与前贵妃皆是横死,嫔妾听说横死之人怨气甚大。这秋风瑟瑟的,怪渗人的……”
汝怀听了,脸色变了变。
“胡说什么!”皇后厉色看着虞天熙。
王鄞见状,拦了皇后的手,紧张地对汝怀道:“皇上,虞姐姐说的有理啊……不如请些与皇上交好的道长前来做做法,也好叫众姐妹求个心安啊!”
汝怀重重一点头,他心中必然也是害怕的,王鄞这么一说,正中下怀,于是汝怀便对连常年道:“你去吩咐内务局,再出几百两银子布置,请沅灵山的道长们下来布道做法!”
此话于陈嫀,不啻又是一道晴天霹雳。
“皇上,后宫年年死人,这……也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罢。宫中人来人往的,人心不稳是小事,若再闹出些什么乱子可如何是好?”陈嫀脸上虽平静,眸中却满是焦急。
“无妨,朕与那些道长有些交情,不过几日的法事,也省得宫中这些妇人家絮絮叨叨。”汝怀说着,疑惑地望着皇后,问道,“区区两三百两,内务局还是拿得出的罢?”
“拿……拿得出,拿得出。”陈嫀赔着笑,身后青竹扳了扳手指,默默吞了口口水。
王鄞含笑望着陈嫀,又看看青竹,察觉这主仆两人表情不太对,便冲槐桑使了个眼色,槐桑点点头,表示明白。
正当几人准备往回走时,人群外面传来个大太监训斥的声音:“小兔崽子,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公公,我……我没干什么啊。”
“没干什么你缩头缩脑的作甚?咦……这是什么?玉镯?成色不错啊,哪来的?”
“这是我祖宗传下来的宝贝,还给我……”
听到玉镯,陈嫀的眼睛便亮了,一声喝到:“吵什么?!都到跟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