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人,就是付战寒……
如果我会死,我死之后不管你如何;只要我活着,希望你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
全心全意——
……
忙忙碌碌一上午,中午饭也随便吃几口,就继续做下午的工作。因为过年,带回海城的节礼就比往日隆重很多。蒲包肉必须少不了的,还有各种时令海味。清城靠海也靠山,各种物产丰富,海城名字虽然带了个海,却在河边,不怎么出这些水,央了邹云琦买了最好的尖货。最后加上之前刀国带回来的玩意儿,足足装了一个货柜车。
忙到下午五六点钟,去调查的人回来了。
“太太。”
那人见裴飞烟和付战寒头碰着头,嘀嘀咕咕商量着礼单,顿时迟疑。
裴飞烟早见到有人来,停了手上笔尖,说:“有话快说。”
那人就说:“回太太,四姐下午五点就提前下了班出去了。我们派出兄弟跟着她,见她去了……去了……”
那人考虑到四姐去的地方,见到满屋子喜气洋洋一片过年气氛,怕说出来晦气,又吞吞吐吐起来。最后还是付战寒一个冷厉眼神飞过来,他才说囫囵了:“她去了医院。”
裴飞烟惊讶:“医院?”
……
178医院,慢性病科。
四姐守着个中年男人削一个小黄瓜,中年男人说:“老婆,我想吃苹果。”
“那玩意有糖分,你吃不了。吃个黄瓜一样润嗓子。”
中年男人的表情显然是不满意的,不过还是乖乖听话。
四姐见他吃得香,开心地笑了。这时候医生过来找她:“你病人陈伟金的家属吗?他可以出院了,你来办一下手续吧!”
四姐一怔:“这就可以出院啦?可他这几天还在继续瘦呢?不要测测血糖什么的吗?”
一边说,一边不放心地不住拿眼撇自己老伴。
医生不耐烦地说:“糖尿病有几个住院住好的?他现在血糖稳定下来了,以后回家自己打胰岛素就行了!你快出来交钱,抓药回去吧!”
四姐只得跟着医生出去了。
收费处,看着那张昂贵的医疗单子,四姐双手捧着直哆嗦。
“这费用……”
“快点刷卡!”玻璃窗里面收费的小姑娘催命似的,满眼不屑,“不走运也没办法,穷人就别生富贵病啊!”
四姐的丈夫在四姐来清城没多久就跟着过来了,因为人生地不熟,找不到和海城差不多工钱的工作,只好去装修公司干活。上个越体检查出血糖异常,就来到这个医院复查,没想到竟然是糖尿病。住院一个星期花了快十万,要命的是,他们的医保不保糖尿病这种慢性病!
普通人家一下子拿出十万块已经吃力,幸好四姐在付家工作工资丰厚而且花钱地方少。
第一期的十万出去了,万万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第二期、第三期……
家里的积蓄又不是无穷尽,一下子就见了底。
看着那第三个十万的账单,四姐眼前阵阵发黑,一咬牙,一跺脚,最终还是刷了卡。
刷完了卡,小姑娘冷冷地勾勾唇角:“打针用的胰岛素去西药房取,记得回来复诊啊!”
四姐头昏眼花,只觉得那小姑娘小口一张一合不是在说话,而是伸出尖尖牙齿吸自己的血……
回过头,看到老陈蜡黄的脸色,老陈难过地说:“四妹,是我连累了你。”
“一辈子一场夫妻,你说什么傻话!”四姐艰难地笑笑,“没事,糖尿病不是绝症。好好调养会好起来的。你不是说过几年退休了就带我去好好走走吗。”
陈伟金愧疚万分地看着妻子迈动沉重双腿,向西药房走去。
十万又十万,十万再十万,在未来,还有更多的十万……
走出医院,冷风吹来,虚弱的老陈打了个喷嚏。四姐连忙扶着他在路边坐下:“我可忘记给你添衣服了。等会儿,我去找衣服。”
“不用,我突然口渴了。四妹,你去帮我买瓶水吧。”
四姐没有多想,一口答应下来就去了小卖部。
老陈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低声喃喃自语:“四妹,家里的父母和儿子就靠你了……我……我没用,我先走一步,黄泉下等你!”
手腕一伸,亮出削苹果的小刀子,颤抖着伸向自己喉咙……
心灵感应似的,马路对面正在小报亭买水的四姐回过头来,老陈挥刀自裁那一幕撞入眼帘,四姐崩溃尖叫:“老陈!!!”
中年女人绝望的尖叫声尽管很响,却还是被奔流不息的车轮声湮没……一辆双层公交叮叮叮的响着遮掩了四姐模糊泪眼,她什么也看不到,整个人一软,瘫倒在地上!
“老陈!你干嘛那么想不开啊!!”她捶打着地面,揭斯底里地哭起来,“你丢下我怎么办啊,老陈啊,我的老陈!!!”
双层公交终于开过,马路对面却没有露出血溅满地的场面。老陈手里还拿着刀子,那只手却被一个黑衣汉子徒手钳着,老陈嘴巴张大,怔怔地看着那黑衣汉子,额头满是疼痛流下的细密汗珠……
黑衣汉子劈手夺下老陈手里的刀子,老陈随即整个人哭倒在地上:“你让我死,让我死吧……”
四姐却看到了那黑衣汉子背后站着的凛冽男人和娇俏身影,她抖抖索索地从地上爬起,冲过马路,双膝软倒跪在那男人面前:“先生、太太……谢谢你们救了我老公!”
在老陈绝望自杀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