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全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都是工作上的事,听得人打瞌睡。突然之间,珍妮的脚步声又响起。似乎在走路。
关门声。
喘气声。
然后,一个很好听的口音说:“这份稿子怎么还在?不是叫你毁掉吗?”
那个女人用英语说话,还带着明显的国人口音。巩天河和林思逸对望一眼,脸色凝重。
有情况!
珍妮:“这么好看的杰作,毁掉可惜。下个月就是意大利女巫奖的评选了……”
神秘女声:“你想拿来当成自己的作品参赛?珍妮,记得我怎么劝说过你的?贪心不足蛇吞象,你就不怕这份稿子曝光了被付战寒的人发现?”
珍妮不服气地说:“这里可是意大利,那人不是在你们华国的么,有什么关系了?等到仿版满天飞的时候,他怎么查都查不到我这儿。”
神秘女生语气凝重:“不,你太小看那人了……呵,也是,你只是个不得志的珠宝设计师,又岂能想象得到付战寒的可怕?”
珍妮突然惊叫起来:“不!”
一阵强烈响动,似乎两人在抢夺什么。珍妮说:“你不能撕它!不能!”
“这东西留着是个祸害!”神秘女斩钉截铁,真是奇怪,她的音色很柔和甜美,说话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狠,光是听已让人背脊发冷,“珍妮,我给你的钱难道还不够你过日子吗?做完这一票,你这辈子都不愁了吧!”
珍妮愤怒地说:“虽然你说得没错,钱是够花。可我这辈子就想要个奖都不行吗?难得有机会落在我面前,你怎么明白我的心情!”
“你呀你,你真是无药可救了!”神秘女恨恨地说,“你不要忘记你是给我打工的而已,其他事情,别想那么多!”
“这袋垃圾,我带走了!直到给裴飞烟定罪为止,你嘴巴可都给我关严实喽!不然的话……你这些年来一直占据学生劳动成果,还怂恿学生出去卖给富豪的丑事,我要全部抖出来!”
珍妮没有说话,不难想象,现在她一定皱紧了那道上挑的女巫眉,气得咬紧牙关浑身发抖。
高跟鞋声音响起,那女人走了。
巩天河顿时忙乱起来:“望远镜,快!”
小武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高倍数望远镜,看向珠宝学院门口。
旧式的建筑就有这么个好处,出口很少,守住正门和后门基本上就能够守到要看的人了。没过多久,果然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出来,黑风衣,墨镜,口罩,一头黑发表明她来自东方,高跟鞋咯噔咯噔,响动频率跟窃听器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就是她!
“看不清楚啊!”林思逸懊恼地直拍大腿,“太狡猾了!那女人不简单啊!”
看来,对方也不是小白一个,懂得伪装出入这儿。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女人上了计程车走掉,一筹莫展。最后巩天河想起来什么,说:“垃圾筐……对了,还有垃圾筐!小武,快去!”
学校下午五点统一由清洁工收集各个屋子里的垃圾然后集中到后门装车运走。从搬运垃圾出来到装车大概有十五分钟的空隙。林思逸把风,巩天河驱赶着苦命的小武,在垃圾堆里乱翻。
“老板,我要加工资……”小武觉得,今天是他人生里最苦逼的一天,没有之一。
先是扮女人,然后去女厕,现在还得翻垃圾……
啊,他宁愿做噩梦!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巩天河不动声色的继续威胁,“武志斌你要提高提高思想觉悟了。”
武志斌,毕业于中文系本科却投身时装设计专业的小武同学大名,由于作者本人偷懒而渐渐被人遗忘。
小武道:“思想觉悟是虚的,垃圾的臭味是实的。在虚幻和实际中我选择逃避现实。”
巩天河说:“逃避现实没法解决问题——把你左手边那个黑色袋子勾过来。”
好在,学校里的垃圾都是废纸之类,也不怎么脏臭。不然的话这两师徒早就没有闲聊的心思了。林思逸在旁边听他们的对话,很无语。
“你们俩这么能怎么不去学哲学呢?干脆当苏格拉底和柏拉图好了!要不孔子和颜回也成!”
没想到她的吐槽换来巩天河无辜一句:“你说什么?我们两个都在修哲学啊。这小子太没用,一个研究生学位都念不下来,我都博士毕业了!”
好吧,不系不是一个好哲学家……
她看着他们两个在堆积如山的黑袋子里艰难跋涉,心想既然是教员办公室的垃圾袋一定不会很大,而且根据清洁工的习惯,估计会大袋子装小袋子,装成特别大的一包才对。
这么想着,看到巩天河脚边一个特别大的袋子好端端放在那里,被师徒两个忽略了,就说:“巩天河,你打开那个袋子看看。”
“这个?这么大,搞不好是厕所里的垃圾吧?”
林思逸就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巩天河觉得有道理,于是打开那袋子,里面果然严严实实的压着十来个小包垃圾。林思逸大喜,也不望风了,过来一起找。
小武拆开一个袋子,几片设计稿飞了出来。那画上的人物风格怪异,脸部细节齐全鲜明而颈部以下极其简约,正是裴飞烟的手笔。
巩天河和林思逸顿时见到亲爹一样大喊:“找到了!”
他们捧着年度新出炉高订样品般宝贝地捧着那袋垃圾直奔到车里,顾不上脏,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把裴飞烟的手稿从垃圾袋里挖出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