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承君笑瞥她一眼:“鬼灵精。”
庄寅反倒是笑得更开怀了。
岑黛说的是越“长大”越像个“小孩”,叫他这个老人家听了,心里想不舒服都不行。
谁不想听别人说自己年轻呀?
荀钰在旁边却是沉默得很。
若是换做了平时,他听着岑黛同庄寅这两个一老一少调皮蛋说玩笑话,也会觉得有意思、高兴,可今日么……
他忍不住又瞥了身边巧笑倩兮的小姑娘,心里想着的却是方才的岑黛及笄一事。
岑黛今年入夏就要及笄,豫安疼爱她,到时候怕是要给她满城地相看优秀的公子。
他在内阁中的根基尚还不稳,且岑黛背后站了一个杨氏皇族……
荀家长辈愿意做大越的忠臣,却不大愿意与皇族攀上姻亲关系。君臣和亲家,如若混作一谈,未来怕是会引起上位者的忌惮。
在荀家长辈不愿让荀钏儿荀铃儿掺和太子选妃一事上,就能看得出来几分荀家的态度。
这趟浑水实在太深,荀阁老不会允许他喜欢上这样一个小姑娘。
荀钰垂下了眼。
庄寅本是笑着的,只是眸光一转,却是不经意间瞥见了下首三位弟子各自不同的神情。
他渐渐的收了笑,心里轻叹一声,握住了腰间一只很破旧的小荷包。
年轻人啊……
——
午后,荣国公府后院书房。
岑骆舟如今终于可以踏入大胆地踏入荣国公的书房了——前提是在荣国公的眼皮子底下。
如今因着璟帝意欲改革律法,都察院近来忙得很,递上去的第一份草稿方案,在经过内阁审核后又被打下来,只能重改而后再次上递。
荣国公体恤侄儿辛苦,加之发觉了璟帝想要为太子收罗人才的小心思,遂铆足了力气想要将岑骆舟往璟帝跟前推,这几日在书房中多次提点岑骆舟处事的经验,想要让他借机得到璟帝青眼。
今日也是如此。
岑骆舟听着荣国公讲完了些许疑难重点,心中有所感悟,板着脸道了谢。
荣国公早已习惯了他生冷的本性,笑了笑,挥手:“骆舟将那柜子上第四层的书册抱过来,有几本是叔父特特为你准备的,于你有益,你拿回去看看。”
岑骆舟称是,抬步抱了书册过来,垂头看了眼书名,问道:“叔父,可是这几本?”
“哦,正是。”荣国公的声音听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岑骆舟皱眉抬眼,发现荣国公正直直地盯着手中的一枚玉坠打量。
等到他将目光放在那品相极好的玉坠上时……岑骆舟的目光霎时间就凝住了。
那是岑黛的玉坠!他这一年内可见过岑黛佩戴过许多次,不会认错。
可……岑黛常常佩戴的玉坠,怎么会在荣国公手里?
心中惊涛骇浪,岑骆舟面上却是分毫不显。
荣国公笑眯眯地抬眼,把玩着那玉佩,往岑骆舟跟前一递,和煦问道:“骆舟可认得这玉佩?”
岑骆舟心下一凛。
几乎是瞬间,他就明白了:荣国公在试探他。加之前段时间荀钰命人递过来的信笺……
众多思绪一瞬间闪过,岑骆舟表情不变,冷声:“有些眼熟。”
他对上荣国公盛满了笑意的双眼,继续道:“且瞧着,似乎在五妹妹身上见到过几次。”
岑骆舟稍稍皱眉,问:“是五妹妹的玉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