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天表明了立场,不与熊倜为敌,在场其他人自然难驳其意,纷纷站出来对熊倜表示谢意,寒暄许久,熊倜又一次来到了瞰世厅里。
此时厅中只有熊倜和王云天两人,熊倜开门见山道:“我一路上见王府堂口全都关闭,以为你凶多吉少了。”
王云天道:“那日伊正一死,他手下顿时散了大半,剩下的又重投王府,干爷爷出关,后山上胜局也定,本来王府是大获全胜已成定局。”
熊倜听得疑惑,他话语中似乎是说王府在后山一役败了,可王府如今不还是好端端雄踞在这避世山庄的么?
王云天不待他发问,继续道:“可是忽然之间,百花谷又来了七人,听她们自报名号,其中六人是百花谷六香主,另有一人则是谷主焚香夫人。”
熊倜想起那日逍遥子洗澡之时从客栈听来的话,忍不住问道:“那焚香夫人是如今的武林盟主么?”
王云天点点头道:“干爷爷心如止水,早已处变不惊,但那日一见焚香夫人竟然话也来不及说一句,直接从后山小路奔走了,至今行踪不明。仅剩的那些近卫军又哪里是百花谷六香主的对手,不多时便一个个趴倒在地。”
“焚香夫人以一当十,独斗六派豪雄,使出毒药让他们全都不能动弹,而后让后山上王府众人交出我干爷爷来,不三爷爷说干爷爷早不见了踪影,不四爷爷又说干爷爷压根不在王府,两人说来说去,焚香夫人发了大火,眼见便要屠尽王府近卫军,荆总管站出来,说‘苦大师和逍遥子约战王府后山,两年后必不会爽约’,焚香夫人这才饶过王府。”
王云天越说越快,直如亲眼所见一般:“焚香夫人转身又面对六大派,让他们朝天发誓此后拥立她为武林盟主,愿意的便服下她的毒药,不愿意的立时便杀了。其时大势所趋,各派掌门都不得不答应下来,如今百花谷一夜之间从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已然变成了武林中声威最盛、权力最大的门派。”
熊倜听到苦大师被吓走一节也暗暗纳罕,听闻各大派被焚香夫人视若草芥,玩弄于股掌之间又兴奋不已,最后开口问道:“既然如此,大哥为何仍让王府堂口空关着?”
“王府到了求变的时候。”王云天道:“爹最初是想连接江湖和朝廷,减少纷争,最终让百姓受益,现如今王府似乎走向了极端,惹来七派联军讨伐。此后王府再不卖消息秘辛,我想直接让百姓得到好处,要么把堂口都换成武馆,要么开一些镖局,这些天商议此事我简直头昏脑涨。”
熊倜又把他追逍遥子而去之后的事情简略说了,但事关暗月剑的便略去不讲,说完问道:“你知道苍山是什么地方么?”
王云天道:“苍山是简称,全名点苍山,正是点苍派开宗立派的地方。”
熊倜暗叫乖乖,逍遥子是故意坑害老子,老子杀了点苍掌门,点苍派满天下寻我还来不及,他让老子去点苍山找神石,这不是去自投罗网么?
而今他渡厄心经虽然已练完,但自问从人家门派老家中穿梭来去仍是没底,又问道:“大哥你有好些的剑么,拿来给我保命用。”
心中想着要你去只身闯点苍派恐怕带十把八把你都嫌少了,老子要一把总不过分。
“我这有一把剑是我爹留下的。”王云天说着从瞰世厅墙上摘下来一把剑,递给熊倜道:“这把剑始终还没有名字,也不能说是神兵利器,但是削铁如泥,我自小遇到的宝剑,还没有它削不断的,你拿去不妨,只是二弟你会使剑么?我看你的剑连剑鞘也没,始终提在手里。”
“你懂个屁。”熊倜一把抢过剑来,拿自己的破铜烂铁与之对斫,自己的破剑应声而断,摔在地上叮当作响,一时间高兴不已,说道:“我这叫推陈出新,谁说剑一定要在剑鞘里了,我不使剑鞘虽然携带起来总不方便,但出剑时却快人一步,这是我自创的招数:刺阳剑!哪一日我剑法大成,从此便登堂入室啦。”
他言语间不说是为了练剑偷懒才去了剑鞘,而且对自己的剑招更是没有自信,含糊一下便带过去,又道:“既然你平安无事,我明日便要启程离开了,你要重整王府,老子也有大事要做。”
他心中早有思量:云南此去不知要耗多久,劳什子点苍山也不知道有多大,便是运气好,在山中寻个两三月也是正常,另一神石连一丝头绪都没有,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大哥既然平安无事,自己自然是越快动身越好。
虽然王云天盛情挽留,但熊倜执意离开,次日清晨又从长安赶往云南点苍山。
熊倜策马而行,在马上仍练习刺阳剑,打定了心思要自创招式。
他之前连武器都没用过,此时宝剑在手喜不自胜,常常忘记了时间,赶路四日,倒有两日入夜之时身在城外,只得赶马调头倒退,回城中寄宿。
这一日他又沉浸在练习刺阳剑的过程中,着意感受着挺剑此处那一刻的速度、力道、感觉,已不知道刺了多少剑,此刻忽一抬头,发现太阳已近西山,自嘲道:“老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用功了,太阳都要没了还练什么刺阳剑!”
他前后看了看,发现自己又出了城,索性还没有走远,赶马回走,到城中一问,原来是到了锦官城。
“锦官城,老子跟你着实缘分不小,第一次见暗月剑便在这城外,真正和岚结识更在这城里,今天老子又回来啦!便在你这城中住上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