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庭穴是人身要穴,被拍中者立时失去意识,昏迷不醒。姑娘学过粗浅的点穴功夫,认穴虽准,只是武功太差,力道不够,熊倜失去意识只一刹,便醒转过来,只是脑中仍然迷乱,站不起身来。
姑娘道歉过后,夺过了熊倜手中的暗月剑,改道小径而去。
熊倜清醒大半,心道这小娘皮说我是小偷,没想到她是个强盗。但他深知人被“身世”二字所困的苦楚,是以倒有八分的理解,姑娘此举和她冒生命危险夺剑是一个道理,熊倜内心深处并不很怨这姑娘。
“只是大家好好商量,都得好处,岂不是好?”
熊倜想到这,挣扎起身,朝小径追去。
只追得几个呼吸的时间,熊倜又听到了打斗声,赶忙加快脚步。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背后刻字的那个头目,他摆脱了锦衣卫,只身追了上来,截住了逃跑的姑娘。
从二人打斗的形势来看,姑娘早已左右支绌,只是靠着暗月剑的锋锐才挡住这些回合。
那头目的兵器也是剑,猛然间,他一招疾风劲草,弃掉剑锋,改用剑身朝姑娘平平地拍去,这一招他用了十成十的劲力,他已看出姑娘非接这一招不可。
姑娘举剑格挡:“铮”地一声,头目的剑被从中间削成两截。
但姑娘被这一击震得半个身子酸麻,难以动弹。头目顺势一个扫堂腿将她绊倒,倒提断剑,一剑戳向她心口!
哪知他剑未刺下,自己先大叫一声,然后捂住后脑,看模样显然是疼痛不已。
伤他之人,正是熊倜。熊倜打算绕到他身后再用石块砸他,他武功没有,但是绕后的本事一流,但是他没想到自己才绕过去,还没来得及靠近,姑娘便要毙于剑下,是以站在两丈外就掷出了石块,砸得那头目头破血流。
熊倜若是靠近后猛砸,当可致那头目死命,但事急从权,那人只受些皮外伤,熊倜行迹已然暴露。
“接剑!”姑娘大喊一声,她身子虽麻,手还能动,用劲把暗月剑扔给了熊倜。
熊倜举剑,缓缓靠近头目,到他跟前时,似乎察觉了什么?喝道:“卜鹰大人,既然你也来要剑,那便给你吧!”
那头目猛然听得卜鹰的名字,急忙回头看去,熊倜趁他分神,狠狠砍出一剑,暗月剑划过,带下了那头目的三根手指,也砍断了只剩半截的断剑,此时头目手中只有剑柄。
那头目甫一回头便感觉到手指剧痛,待他发觉上当之时,熊倜将手中的暗月剑全力向小径旁的杂草丛丢去,口中说道:“吕腾蛟断了一手,卜鹰应该很快就得胜赶来,你若不想要暗月剑,便来追我!”
说完扶起姑娘,一头扎入另一侧的草丛,转眼没入草中不见了人影。
那头目犹豫一阵,终于咬咬牙,向着暗月剑的方向奔去。
熊倜和姑娘二人一路奔逃,相对无语,皆因二人心情都很复杂,此时彼此的关系更是微妙。
这一行足有半日光景,直到找到了歇脚的城市才停下,找人一问才知,二人已到德阳城。
混迹在人群中,熊倜终于渐渐找回了安全感,率先开口道:“暗月剑没了,好在咱们也没死,早晚能找到。你救我一次,我也救你一次,功功相抵,我的功还剩下一点,眼见月上梢头,今晚的食宿,便是你来管了。”
姑娘仍是不语,只点头回应。
再入一家客栈,熊倜老实不客气地又点了六个菜,正静坐着等菜上桌。
姑娘却无声无息地走开,不多时又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壶酒。
她不用壶嘴,直接掀开壶盖,仰头痛饮,一口气喝完了整整一壶酒,又朝熊倜福了一福,才道:“我先前一路跟踪捉弄于你,又打晕你抢了暗月剑,在这对你敬酒道歉了。”
熊倜自养母去世便做扒手,坑蒙拐骗的事情见得多了,被骗了只怪自己阅历和智商不够,倒没有真正怨过这姑娘。
但这时见她如此郑重其事,也只好起来拱手还礼,道:“你路见不平乱拔刀,总比我行窃强了,我干什么怪你呢?不过日月剑既然和你我身世都有关,不如咱们一同寻来,一同研究,大不了最后让你抱回家就是了。”
姑娘见熊倜丝毫不计前嫌,十分感动,道:“我心里是很感激你的,毕竟我救你是顺手之劳,你救我却是奋不顾身。只是抢夺暗月剑的那些势力,哪一方我们都惹不起,就算要豁出去,天下之大,我们又去哪里找暗月剑呢?”
熊倜一把抄起小二刚端上的酱猪肘,道:“去保定。”
熊倜一语惊醒梦中人,姑娘心道:对,大风堂总坛在保定!最后去寻剑那人,便是大风堂的人!
姑娘终于展颜一笑,道:“好,我们同去保定。”
说完“砰”地一声整个人趴在了饭桌上,不省人事,原来她竟不胜酒力。
熊倜对着一桌子菜苦笑:“小姑娘家家,武功平平,不会喝酒,还晕血,闯荡什么江湖?”
转念一想,自己也是丝毫武功不会,也罢,最好顺势拜入大风堂,习得一身武艺,待得身世查明之时,有怨报怨,有恩便报恩!
德阳与保定相距甚远,二人一路奔波小半月,途经汉中、华山、洛阳、邯郸等地,颇为劳顿。
姑娘酒醒后熊倜终于问出了她的名字,她说她没有姓,单名一个岚字,山岚之岚。
一路上岚见行人买东西杀价要打抱不平,见爹娘训诫孩子也要伸出援手,管闲事管得熊倜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