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前面,蒋长扬已经收拾好东西在等她。虽是二次嫁女,岑夫人仍然舍不得,拉着牡丹的手细细叮咛,牡丹便趁机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岑夫人。岑夫人淡淡地道:“你放心,这种事情只一次就够了。你安安心心地回去,我自有主张。”
牡丹担忧地紧紧她的手:“那我回去了?如果有事,马上让人回去和我说。”
岑夫人爱怜地替她正了正钗环:“好好过日。夫妻间贵在互相体贴,互相尊敬。他是个有担当的,可这性格,难免也会爱强些。该让的让一让,不会总是你吃亏。”
牡丹应了,辞别众人,登车而去。
岑夫人看着瞧不见她的车了,方才转身入内。甄氏想看热闹,想得心痒难耐,便过来扶她,佯作热心地道:“娘,要去瞧瞧?”
岑夫人淡淡地瞅了她一眼,道:“瞧什么?我今日脸都被人丢尽了,我累得很。”言罢转身入内,上床躺下,径自睡觉。
吴姨娘、甄氏和薛氏等人在一旁静候片刻,见她没动静了,互相递了个眼色,都悄悄退了出去,只留吴姨娘一人取了针线活坐在外头守着。
一出了正寝的门,甄氏就站住,小声与薛氏、白氏等人量:“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实在是想瞧瞧害得她被人牵着游了游了一回街,坐了一回牢的六郎此刻是个什么场景。要看笑话就是看此刻。
岑夫人是这样的态,哪里轮得到她们去管闲事?薛氏不语,白氏则道:“我还有事情要呢,要不,弟妹你先去,我们稍后再去?”张氏抱着孩哄:“是呀,这伙在闹瞌睡,去了也是惹人厌烦。”李氏则是自来都和甄氏不好,淡淡地道:“我替四郎做了件衫,眼瞅着他就要回来了,我得去赶赶。”说着率先就走了。
甄氏见众妯娌一个个都扔了自己走了,怏怏地跺了跺脚,仍然转身往六郎的小院去。她心眼多,到了院外头就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摸进去,蹲在窗下细听动静。
只听得里头杨姨娘呜呜咽咽地哭:“你个不争气的孽障!害得我为你丢尽了脸面!操碎了心。多年小意奉承尽数毁在今朝。那小娼货要去她自去她的,你强留着做什么?难道你以后就找不到了?真想要把这条腿彻底葬送了才好?我告诉你,你若是没了这条腿,真成了个残废,一家都能眼睁睁看着你活活饿死!残羹剩饭都舍不得施舍给你吃!你死了倒干净,叫我怎么活?”
六郎没好气地骂道:“烦死了!我本无事未死,反倒叫你给吵死!你有本事在我面前哭,不如去寻老头哭!这会儿一家都只怕在说你我的坏话,就想夺走我那份家产,你不去盯着,反在这里骂我,赶明儿喝西北风去!”
“啪!”地一声,好似是杨姨娘了六郎一巴掌,收了哭声,骂道:“孽障!现下个个看我都似仇人,我还有脸去守着?你爹都要把你给废了,我还敢去触霉头?真不知,事前我就和你说过,你得服软认错,你爹心软才会饶了你,你倒好,死犟着惹他做甚?”
六郎道:“我承认我是错了。可我已经腿,牙齿也掉了,小娼货也跑了,还要我怎样?难道我要错一辈?看看我这屋里,小娼货搬走了家私,除了一张床,一个几案,一个柜,还有什么?真待我好,丹娘房里塞满了一大堆,为甚不搬些过来给我用?我再退,再让,是不是就该死了!一家专护着那个短命鬼惹祸精,把她当个活宝贝似地供着,我这个儿倒是一根草,喊打喊杀都要我死。却不知,将来他死了,送终烧钱的还是我哩……”
杨姨娘匆忙去捂他的嘴:“小祖宗,求你别再说了。”
甄氏听得撇嘴,他欠公中的钱都还没还清,就想着要好家私了,真是欠抽!送终烧钱,呸!还以为这家里就他一个儿还是怎么滴?活该这坏坯断绝孙!想着觉得腿有些麻了,便伸伸腿准备活动活动,谁知脚一伸出去差点没踢着人。六合靴,褐色袍,大肚,花白胡,黑脸,不是何志忠又是谁?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少时候。
甄氏唬得腿一软,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只她脸皮厚,讪笑着起来给何志忠行了礼,笑道:“爹,媳妇过来看看六弟,谁知却听着了这吓得死人的话,想进去劝不好劝;想不去劝,觉着又实在是不妥,端的好为难,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既然您来啦,媳妇就先告退了。”说完也不管何志忠什么反应,一溜烟地走了。
甄氏到得外头,却又不赶紧回去,而是站在院外头偷看,眼看着何志忠一脚踢开门走了进去,便拽长脖侧着耳朵偷听里头的动静,到底也没听见什么特别大的动静,只听见杨姨娘呜呜咽咽地哭,却没听见何志忠打人的声音。
这种东西都不好好抽他几十个大嘴巴再赶出去,还好好地和他说,真是没天理了!说不得最后怕还是要好吃好喝地供着,分铺给钱娶老婆呢。甄氏失望之,因听见门响,怕何志忠出来看到她,遂提着裙直接就往岑夫人房里去。
到了岑夫人房里,但见吴姨娘一个人坐在灯下做针线活,便小声道:“夫人一直睡着的?”
吴姨娘扫了她一眼,一看她那表情就晓得又在惹是生非,遂低声道:“有事明日再说,郎大老远地回来,你不去陪着他,专在外头晃什么?”
甄氏才不信岑夫人会真的睡得着,便哂笑一声:“如今是多事之秋,我自然晓得轻重。我是想和夫人说,有人不知足哩,嫌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