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蒋长扬照例早早起身,打了一趟拳,刚擦了身还没穿好衣裳,留在法寿寺伺候蒋重的小厮就在外头侯见了,而且急得很,片刻都等不得。蒋长扬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急匆匆地去了,片刻后使人来同牡丹讲,他必须得马上去一趟法寿寺。
林妈妈低声抱怨:“据说是刚开了坊门就冲了出来的,也不知道又是出了什么事?这清修了也天两头的闹腾,不让人清净。也不知修的什么禅。”
牡丹道:“怕是病了。”蒋重本来接连遭受打击,心绪就已经和常时不同,昨日听说了蒋长义的事情,只怕不会好受。年纪大了,心情不好,突然病了也是有的。
但中午时分,仍不见蒋长扬回来,倒是袁十九的妻容氏抱着女儿贵娘,亲自送了四套自家做的小衣裳并一盒也是出自自家手里的糕点过来。见着了牡丹,笑得眉眼弯弯地道:“两个孩快满月了,晓得做不成满月宴,也没什么可送的,就送点自家做的东西来。”
牡丹忙命人接了,逗了袁家贵娘一回,陪同她们母女看过正儿和贤儿,就命乳娘把孩抱下去逗弄,她二人喝茶聊天。
容氏见左右无人,低声道:“我家十九郎让我来传句话,公的事情莫要管了,且由得官府去查即可,别插手,仔细别上了当。”又在牡丹耳边几不可闻地说了几句话。
这甩不脱的牛屎绿苍蝇!牡丹微微眯了眼,起身行礼道谢:“我替大郎谢过袁先生。”
容氏道:“谢什么?这般客气就见外了。你可曾见过十九郎谢过你们?”
牡丹想到袁十九的别扭样,哈哈笑起来:“贵娘可千万别了他那脾气去。”
容氏也笑:“我时刻警惕着的,女儿家要是生了那脾气,可不要嫁人了。”却也不久留,用了一瓯茶汤后便告辞去。
牡丹便叫恕儿:“去外院看看,今日跟着主君一起出去的是邬总管还是顺猴儿?不拘在家的是谁,请他来,我有话要说。”蒋长扬安排事情总是让她放心,这两个得力的,基本上都会留一个在她身边,很少有全带出去的时候。
不多时人来了,却是邬。
牡丹便把容氏刚才关于蒋长义的话说给邬听:“昨日主君也没和我说具体要怎么办……”
“袁先生是个好人。”邬感慨了一回,又微微得意地道:“您放心,公爷昨日就已经吩咐过了的,报官就由官府管。”
牡丹放下心来,叹道:“可知法寿寺又出了什么事?派个人去看看,若不是大事,请主君回来一趟。”还得把容氏透露的另一个消息赶紧告诉蒋长扬,却是不方便让人传话,得把人寻回来才是。
邬敏锐,肃了神色道:“马上就使人去。法寿寺那边听说是昨日去了一趟福云观,回来就把自己关起来,今早开了门,第一句话就是说要落发出家。下边人做不得主,只好来寻公爷。”
牡丹无奈之。老爹要落发出家,做儿的再不情愿管,也得摆个姿态给人看,苦苦劝上许久,劝不住了,方才伤心欲绝地放人,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规矩和孝义。且不谈蒋重是否真心,蒋长扬会装到什么程,这一时半会儿的确是回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