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沙漠连绵不断,夕霞在几个呼吸之间便落了下去。
温度倏忽间冷了起来。
几人都有修为在身,按理是不应有寒暑之感的。但在这奇异之地,这冷似是从心头乍起,无从御寒。
“好冷……怎么走了这许久仍是在沙漠……”秋萤窗打了个寒噤,茫然的看向赫连归。
赫连归亦是俊眉微皱,他方才已试了各种方法,却发现无法与人联系,想来秋萤窗亦是如此。
摇了摇头,此中奇诡之处他也不清楚,不过还是安慰她道:“不必惊慌。迄今也未遇敌人,或许是我们误闯了秘境也未可知……”
那赫连浊自到了此处便更安分了,一言不发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了。不过却没有停止四处打量。
这是逃离的好时机。
赫连归二人的到来虽解了他的困境,但落到他们手上便要面对那桩婚事……
那桩,令他耻辱的婚事……赫连浊恨到极处,恐情绪泄露,干脆闭上了眼睛。
“醒醒。”秋萤窗看赫连归在想办法,走过去拨了拨赫连浊,强硬道:“把九疑令交出来。”
赫连浊忆及旧事本就烦躁,一时间陡然睁开了眼睛。
其中的恨意骇了秋萤窗一跳。她怔了怔反应过来:“你……你瞪我?”
赫连浊收了情绪,方才的滔天恨意像是一场错觉。他微笑道:“岂敢……九疑令太过重要,我怎会放在身上。等离了此地,我定去将之寻回。”
秋萤窗狐疑的看了他,想到如今困境,也不勉强。况且……方才一瞬间的恨意她决计不会看错。也不知这恨意从何而来,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人……秋萤窗心中思量,面上倒是没有显现出来。
“你最好说的实话。不妨告诉你,德将祖师可是派了六德卫来。”
赫连浊忙不迭的点头保证。
秋萤窗不再理他。而是走到谢问心身边,拿出一支烛台来。这烛台精巧异常,通体碧玉,若是仔细看还可看到上面所雕刻的儒学典籍。虽寥寥几句,却能从中体会到正气凛然之意。
略有些犹豫,不过仍是将烛台甩到谢问心眼前,没好气道:“你修为低微,此物与你避寒。”
至于赫连浊,那小子皮糙肉厚,她索性忽略了。
“诶?”谢问心一怔。
“想不到,这丫头对你倒是不错。”天魔闲闲道,语气也不知是羡慕还是揶揄。
“确是个心地善良的小姑娘。”谢问心叹气:“这下倒不好都灭口了。”
“……本尊不得不提醒你,你自己要如何出去?”天魔也不知她的话几分真假,索性询问起正事来。
“我啊……”谢问心远目,眺望着黛蓝色的夜幕。此间万物在她眼中,皆不过是一场幻境。
他们从来都在原地,并非被大能破开空间瞬移到这奇异之所,更非是闯入了什么秘境。
那暗流之下是一四阶蜃妖。
蜃妖虽为妖兽,却是妖族中最为温和的种族之一。它们只喜在深海沉睡,若是有人打扰,它们也不会醒来,而是将扰它清梦之人摄入幻境。
这幻境针对的乃是神魂。谢问心前身乃是元婴期,此幻境自然困不住她。
“那赫连归过会儿便会发现了罢。”谢问心接过烛台,向秋萤窗道了谢,引得秋萤窗莫名多看了她两眼。
点亮烛台,一缕明亮透了出来。其中伴着阵阵暖意,耳边仿佛有无数前辈先人在诵读经典,连她神魂中死的束缚气都仿佛轻了一丝。
“好东西。”谢问心评价。
“若是出去了,阿浊你与我去秋家赔罪。”赫连归温言劝着赫连浊。
赫连浊亦不反驳,连连点头称是。赫连归不好再多言,又顾及到谢问心在此,只轻轻放下此事。
就这般过了一日。
朝阳如落日一般,瞬间跃出了地平线。
谢问心睁开双眸,目光中一缕精芒一闪而过,将天地间生出那一缕造化之气收入丹田。
“才一日便能炼化了玄水,不错。”天魔不吝夸奖。
“这无源之水甚好炼化,可惜没有水源……”谢问心虽这么说,不过也明白玄水难得,水源更是罕见。
“这造化之花开了两层便没了动静,尚不知是造化之气不足还是时机未到。”谢问心轻叹一声。玄诀才是她的根基,但又急不得,只得慢慢积累,无有捷径可走。
不过终是可以修炼筑基期的功法了,谢问心颇感欣慰。
她仔细默念着九渊真解,将筑基期的功法映入脑海。
炼化了玄水之后,便可用之修炼御敌。用炼化过的玄水洗练经脉,水之力温和,还有养脉的功效。
谢问心看着灵台中传来阵阵切割之力的玄水,又叹了口气。
她似乎,又给自己寻了个麻烦。
“若我没猜错,此处是一幻境。”赫连归开口道。
经过一夜的研究,他基本上确认了这一点。
“我们可能是,进入了妖兽的幻境中。”他说完便看了眼谢问心与赫连浊。蜃妖的特性他是知晓的,只是不知他们被卷进来到底是意外,还是被谁做了手脚。
“那我们怎么出去?”秋萤窗急道。
她与祖师保证了三日后压着赫连浊回去,如今已过两日,便是最后的期限了。
“这……若是幻境,就应有破绽。”赫连归缓缓道,“我们找出幻境的生门便可。”
秋萤窗松了口气,归哥哥既然这么说,想必是有了眉目。
她有些意外的扫了一眼谢问心和赫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