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那边,柳家娶了儿媳妇,美中不足两人就在家待了两天,又一起回米国了,就当度蜜月了。
终究了了人生一件大事,柳妈里里外外忙活着,满脸的笑意,柳家还请了一位阿姨,是小两口面试的。柳妈在一旁笑眯眯着,问她意见时只是鸡啄米一样点着头:你们定你们定。
多么好说话的老人家,完全将话语权交给小辈,只要他们要,只要她拿得出。
这种喜庆快乐的气氛在半个多月后就被驱散了。
这一天中午饭后柳家的门被敲响了,两个年轻人说明来意,用大白话解释就是是帮某平台收数的。
开门的阿姨一脸懵,后过来的柳父很快明白了,当他再次确认是自家儿子的账,表示要跟孩子确认下,孩子现在不在家,等弄清楚了会处理的。
两个陌生人商量了下说:见你老人家也通事理,就再给你们一星期时间,下次见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柳爸这一晚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等到例行的柳妈起身出房,柳爸关上房门,开始翻找柳妈枕下,没找到,以前两个大额存折是放在这里的,有一阵子柳爸都叫她地主婆,现在——
叹了口气,等白天再问她吧,还要小心不要刺激她,她是太情绪化了。
柳爸是不知道,他这大半辈子甩手掌柜的日子过到头了,他想的是瞒天过海堵上小子的漏洞,再来跟那小子好好谈谈,他是看得开的,谁不会做错事呢,这是成长要付的代价。
翌日,柳爸问柳妈儿子几时回,柳妈却不在意,说一辈子就这一次,让孩子多玩两天吧,路费那么贵呢,再说说不定很快就会抱上孙子呢。
看着话不投机,柳爸就问她拿孩子的电话号码,柳妈说晚上他们会来电话的,还以为柳爸是太想孩子了,直打趣柳爸。
这一天柳爸心神不定,竖了一天耳朵,几次听到似有似无的铃声,结果都是幻听,就连在医院里透析时都是心神不宁,完事平时会稍做休息,今天催着柳妈回家,因为孩子多半会打家里座机。
回到家就翻电话记录,证明确实没来过,不觉叹了口气,柳妈这回注意到了:“怎么了,找小子有事啊?”
柳爸摆摆手:“没事,就是好几天都没信了,隔着大洋的,有事都够不到。”
柳妈凑近看着柳爸:“不对,说实话,是不是他单位有事,还是,再不回来会被怎样,儿子这段连续请假是不好,这不事都赶到一起了吗——而且还是喜事。”
柳爸说:“不是,别瞎猜了。”哪敢说实话,打破她美好的愿景,脆弱如柳妈,从天堂到地狱,还不疯掉了。
就这样连过了三天,柳爸的嘴边都起泡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第四天,七天的期限只剩下三天了。
柳爸经过客厅,正看着柳妈抱着电话一脸笑,四平八稳的,不知是不是又跟人家显摆,却见她对着柳爸招了招手,一边对着话筒说:“你老爸想你了,你跟他说吧——”
柳爸急急赶过去,一下腿脚不协调差点绊倒自己,拿过电话一边“喂喂”着上阳台了,关上阳台门,“你借钱了?他们上家来了……你妈不知道,他们没进家……”开门见山。
柳昕知道瞒不住了,只片刻便承认,柳父沉默了,又问到:利息是这样的吗,知道是高,但这到底是翻了几倍呢?
柳昕沉默。岂止这样,他不止这一家这一笔,当将单位那笔回收帐输掉后,为了回填开始,他就走的很远了,唯一的指向目前大概只剩家里这套黄金地带一百七十方的住宅了,但那真的是穷途末路时的打算。
每当一想到这,他时常会有一种想从这世界消失了的冲动。
柳父跟儿子说,要注意身体,跟单位那边尽量请长一点假,就将电话挂掉了。
迎过来的柳妈还很奇怪,这么快就聊完了?不是那么想孩子吗。
柳父拉过柳妈到客厅坐下,问家里这些年存款在哪里,假说儿子要做一些投资,柳妈又奇怪了,呆呆看了对方:那钱不就在他们小两口手里吗,他们已经拿去投资了……
柳父瞠目之后,又问:那是多少?
答两百多万吧,也不少了,家里开销是很大的……
柳父突然觉得头痛欲裂,直向沙发后仰过去——
一时间他以为自己血管就要爆掉了,这就是躲清静的下场,此刻他是恨不得一下过去那边,真就彻底清净了。
柳妈才反应过来,直着喉咙喊阿姨过来,两个女人一起对着柳父叫着,柳妈尤其像叫魂一样,死的都会叫回来,因为不胜其扰。
终于,柳父幽幽睁开了眼睛,罢了,死不了就想法活着,无奈活着的人多了去了,也清净这么多年了,那就学着操操心好了。
挣扎着要坐起,奈何又被喜极而泣的妇人扑倒抱住——
柳父想了好久,半夜时分柳父拨了一个电话,他是知道她电话的,而他一下能想到的竟然是她——
当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时,似是在哪里听过,只是每天听到的声音太多了,一时分辨不出来。
绞尽脑汁去想,就是因为这人亲切地称呼着她的名字,而她在记忆里遍寻不到,对方非常客气,只说不该这么夜打搅,只是事情有点急。
她眯着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但她觉得她是醒了的,一路听着直到这句话:“……你和柳昕——”
哦,难怪对方口气笃定她是知道他是谁,可是话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