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独自一人走出了小巷。
他先是随意疾行了好一段,接着才朝着已知目标最后出现时的方位施施然地踱步过了外。
凌夜看着地面上的坑坑洼洼,觉得自己应是到了目的地。
这处被黑衣女子称为两个可当得上绝世的巅峰强者对决时,因强烈的冲击余波而扭曲形成的奇异至极的风景的不远处——果然没有见到幻灵的踪影,只余下了冷清的空旷地界。
但也没关系,毕竟自从听完那位女军人简述了幻灵扮演林欢的种种事迹以后,凌夜立刻就在自己的脑海描绘出了幻灵阴狠而狡诈的鲜明形象。
其简直就像是传说故事里完全的反派人物一般,邪恶而不折手段,毫无理由地出现,便只为杀死正义的主角们。
可是,一个被推测可能是鬼境原住民的幻灵,又是怎么跟那个家伙扯在一起的?它为何非要布置下如此毒辣的手段,去针对一个偏居于山区、性格又懒散恶劣的无关人类。
难道自己这位韩师父真的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传奇经历不成?但他绝对算不上什么跟善良正义这些虚伪称谓沾边的存在,只是一个烂人罢了。
少年轻蔑地嗤笑了数语,他宁愿相信是这家伙往年间所犯下的斑斑罪行被可怜的苦主所发现了,甚至越想越觉得这才是他遭人暗算的实际原因了……
他于脑海中编纂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虚假事实之后,这次缓缓回过神来,继续思考起了正事。
少年如此自在悠闲的原因,自然是他清楚知晓以幻灵这种存在的智商与手段,又怎么可能会跟骗小孩的童谣里的那只兔子一般傻呆在原地苦等?
因此幻灵肯定是正满世界找寻着他欲要杀的人,而此地却应是他最为忽略的地方。
凌夜只是有些好奇,想先过来瞧一瞧这处地方。
于是他回归了现实,以探寻的目光四处张望着,最终却只能极为艰难地才辩识出了某处空间正荡漾着的一丝丝涟漪——就在自己身前,甚至自己可能已经处在了其中!
少年默然退身了几步,发现果然如同自己的猜想一般——这处所谓的扭曲的空间已经基本被镜像法则修复完成了。
虽然连以上这些所谓的猜想也是在行路过来时跟灵老闲聊之中,被其无意间透露出来的几分只言半语……
然而少年就是忍不住想要来看一看。
自己才初踏上行路,便能得以见到世间修行的终点,这该是多么大的机缘啊!
可惜啊可惜……
少年摇头晃脑地叹嘘了半晌,方才再次做起了正事。
他垂头观察起了地面,这是少年过来的另一个目的——敌人战斗时留下的痕迹,总是能说明一些什么东西的吧。
觉得还是不够专业,少年又再一次放低了身子,半蹲半趴地从脚下开始一处处搜寻了起来……
“你这小鬼在此做甚?看来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气息也不会隐藏就三番两次闯进来……不过你果真没死,那便好极了!”
正认真寻觅线索的少年,竟听得身后这般的声音,顿时被惊吓地从地上滚了好些圈,只为远离那声音的源处以及更大可能性地躲避开身后即将袭来的凌厉攻击。
凌夜紧忙起身,却也先不慌逃了。
因为,少年并没等到他预想中的猛烈袭击。
他躬着身子做好了应付那人袭击的准备,警惕地望着不远处的目标。
“其实你不用这般的防备于我。那时的我弱小而无能,面对一两个难啃的碎骨头,都需要使用一些不大干净的手段。
但如今可不一样了,我已是修行界中有名有数的强大存在,是绝不会去做如不宣而战那般有失风度与雅致的事情了,”
只见那人昂首阔步、衣襟飘扬,一脸的春风得意,此时轻抚开了被风吹至自己额前的细发,嚣笑着说,
“若要杀你总是会提前知会一声的。”
凌夜好不容易才安抚住了自己激荡的心境,此时再听闻了此言,顿时觉得此人虚伪做作更甚于生前,已是到了恶臭难掩的境地。
少年心道,要不是自己腹内空空,怕是真的要忍不住吐出来了。
“哦?你是有什么不同意见不成,倒是再说来听听,”那人见少年忍不住地干呕出声的模样,神情这就耐不住地显现了几分狰狞,恶声说道,“那时你的小嘴不是很甜的嘛!”
“你说杀我之前,定要提前知会我一声再行动手。虽说欲要表现出自己宽宏大度、宅心仁厚的君子风范,但我怕你是做不到了……许诺之事下一刻便如街市间的张家李婶一般翻脸反悔,而到时的面上岂不是会更加得难堪?”
少年也就遂了男子的心意,再摆出了一副两人当时见面时的人畜无害的表情,似请教地问道,“若是真如同君子一般,何不以德报怨、知错便改?这样一来传到了世人耳中后,不是也能成就一桩千古佳话吗?”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乡野少年,那我就给你个机会,我现在便先……你!你!你个混帐东西!啊啊啊!”
林欢正冷笑着欲说着对临死少年的翩翩赠言,却见到少年变戏法似的、由不知何处的虚空掩鼻拖拽出了一堆恶臭难掩、生蛆露骨的腐肉。
他登时怒火攻心,恨极而呼,嘶吼地已不成人声,再无言语讥讽之意,瞬间便打了出手。
那可是自己的尸首啊,混帐!混帐东西!杀了你!一定要撕碎了你,再挫骨扬灰!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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