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要离这般回答,那声音沉默了片刻,沉声道:“我看着你长大,除了你师父,我算是最了解你的人,如果有得选,我也不愿与你动手,可惜暗棋从来不会容忍叛徒。”
要离摇了摇头:“再说一遍,我没有背叛任何人。”
“那你为何迟迟不归?棋主连下六道密令你都视而不见,不是背叛又是什么?”
那声音突然拔高了三度,好似十分愤怒。
“我有不能回去的理由,等事情了了,自会去和他们解释。”
要离仍旧不紧不慢,淡淡地说。
“放肆!规矩便是规矩,谁也不能例外,你现在随我回去,此事一笔勾销,我去找王爷为你求情。”
那声音循循善诱,要离却是不为所动,一言不发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刀,用行动回答了对方的好意。
“如此说来,今日你我便只能有一人从这里活着走出去了。”
那声音叹息一声,紧接着一股凛冽的杀机一闪而逝。
“在那边!”
要离目光一转,朝着三丈之外的老槐树狠狠掷出手中的长刀。
长刀快如闪电,好似一道惊雷,击在老树之上就仿佛热刀切黄油,瞬间穿破树干,直至没柄。
紧接着树干后侧“啪”的一声,炸开一道六寸多长,一寸多宽的裂缝,仿佛是被巨斧狠劈了一记。
而在树干炸开的一瞬间,一个人影如同灵猫一般窜了出来,竟是一个同样披着蓑衣,须发花白的老者,正是暗棋第一刺客——大名鼎鼎的豫让。
豫让一闪而逝,前一秒还在树下,下一秒却不知怎么已经出现在树梢之上,他显然没想到要离会这么快发现自己,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惊愕。
更让他惊愕的是,一只手掌突然出现,好似是从虚空之中伸出来的鬼手,狠狠按向他的面门。
豫让一惊,这才发现之前还在数丈开外的要离不但早就锁定了他的逃跑路线,而且已经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致命一击。
“你又进步了,难道已经摸到了武圣的门槛?!”
电光火石之间,豫让惊呼一声。
“你猜对了,只有真正尝过死的滋味,才能悟出生的道理!”
要离低喝一声,那声音并不算大,可听在豫让耳中却好似魔音,令他出现了刹那的恍惚,那只手掌明明离他仅有一寸,可在他的感官里却还有三四寸远。
高手过招往往差之毫厘便是生死之隔,又何况是三四寸的误差?
这便是要离经历过长兴城的死劫之后,悟出的“入梦”!
以往他虽资质过人,无论哪家武功都是一学就会,但正因如此,也让他迟迟无法找到自己的道路,他师父南越鬼祖便是为此才会不惜一死也要找上天师,求取无名剑法。
可是经历过长兴城的死劫,要离却在阴阳徘徊之时豁然顿悟,终将众家所长融会贯通,为己所用,创出了属于自己的入梦。
这一掌便是入梦中的三十六式绝招之一,破天!
所谓破天没有丝毫声势,看上去并不算快,但当你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落到了你的身上。
要离的手掌狠狠按下,在豫让惊愕的目光之中直接穿过了他的胸膛,深深插进豫让背后的老槐树中。
“得手了?不对是残影!”
要离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喜色,反而突然脸色大变。
他双腿猛地蹬在树干之上,身子好似灵猴一般往树上窜去。
“能这么快摸到武圣的门槛是好事,怪不得你有底气敢和我一战,不过你不知道的是,老夫已经在这道门槛上徘徊了整整十年!”
一柄鬼纹长刀悄无声息地从要离肋下横劈而来,要离瞳孔一缩,一拳砸在刀身之上,然而刀身竟没有被他一击而断,反而将他的拳头弹开,丝毫没有停留,继续劈向他的要害。
所幸借着这一丝反震之力,要离身形再快三分,在空中翻了个身子,脚尖点在树干之上,一个空翻恰好避过这一刀,朝地面落去。
可还不等他落地,另一柄鬼纹刀便从斜刺里杀出,重重切在他的后背之上。
要离闷哼一声,反手一记手刀砍在刀背上,将这一刀击飞出去,另一只手代替双腿在地上点了一下,身体往后翻出数丈,这才稳稳落地。
“哼,你当真是武学奇才,二十岁不到便摸到了武圣的门槛,可惜眼下却还不是老夫的对手!”
豫让手持两柄鬼纹长刀,静静立在树上,冷冷地盯着要离,仿佛是毒蛇锁定了猎物。
要离缓缓站直身子,忍住后背的剧痛,甩了甩皮开肉绽的拳头,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换了其他人,他一根指头便能弹断兵刃,可方才全力一拳打在刀身之上,不仅被反震回去,还伤了皮肉,足见豫让的内功比他强悍太多。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豫让生死相搏,没想到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家伙竟然会如此厉害,恐怕距离武圣也不过是一线之隔。
“哼,一线相隔便是天地之分!”
要离在心中冷哼一声,双腿微微弯曲,接着猛地弹起,“轰隆”一声,方圆一丈的地面竟被震起一圈扬尘,他的身体仿若炮弹一般直扑豫让。
对手实力还在预估之上,拖得越久,便越没有取胜的希望,要离孤注一掷,准备用下一招分出胜负,甚至分出生死。
豫让微微动容,要离的选择无疑是最正确、最决绝、最果断的选择,但同时也是最悲壮的选择。
豫让手中双刀一扬,心中瞬间浮现出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