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闯露出满意的笑容,轻轻拍着胖门官手里的盒子,小声道:“这位大人,我家少爷这次是出来历练的,还请不要声张,否则惊动了城里的大人们,我怕少爷心中不喜。”
胖门官点头如捣蒜:“崔管事放心,小的明白,小的明白,一定不会透露少爷的身份。”
梅闯点点头,再不理这两个城门官,跟着徐锐几人大摇大摆地往城里走去。
等她们走远,胖门官这才抱着木盒眉开眼笑地用胳膊捅了捅瘦门官。
“兄弟,咱们这次发达了。”
瘦门官却是终于忍不住问道:“业哥,咱们就这么放他们进去会不会出问题?”
“出问题,出什么问题?”
胖门官笑着反问。
瘦门官急道:“还没勘验呢,眼下正值大战,万一闹出个好歹来,咱们可担当不起。”
胖门官不以为然道:“什么大战,这穷山僻壤的,又不是战略要地,谁会吃多了来此?再说魏军还在几百里外,还能飞过来怎的?”
“可是……”
见瘦门官还不放心,胖门官笑道:“别可是了,兄弟,刚刚腰牌你也看过了,有没有假?”
瘦门官摇头道:“宗正府的刻印标记分毫不差,材质也是大内的精金,绝做不得假!”
“那便是了,他们的确是崔家人,这还不够?”
“可是他们的货明显有异……”
“就是有异才不能查啊!”
“这是什么意思?”
瘦门官大惑不解。
胖门官耐心地解释道:“你想想崔家的封地在哪?”
“当然是河内……”
瘦门官突然一愣,惊呼道:“河内靠海,盛产食盐,你是说他们的货可能是私盐?!”
盐铁都是国之重器,由朝廷统一控制,私制、私贩都是重罪,轻则发配三千里,重则人头落地,如果十四辆大车上装的全是私盐,就是柱国公也很难交代。
“嘘!!”
胖门官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若不是私盐怎么会让七公子亲自跑这一趟?你看看那几十个伙计的眼神,都透着杀气呢,明摆着是护送崔公子亲自押运,要是真查出来,你我还不被当场杀人灭口?”
瘦门官咽了口口水,一阵后怕,胖门官拍了拍他,叹道:“兄弟,守门也是一门学问呐,晚上醉仙楼,哥给你摆场酒压压惊,也叫上兄弟们好好乐呵乐呵,这吃人的年岁,很少有这般逍遥的日子咯。”
岭东城里,徐锐一行找了最大的客栈,包了整整一层,刚刚安顿下来,三狗立刻贴了上来。
“锐哥,你胆子怎那么大,车里都是军械,万一要是被守军看出破绽,那咱们不都得交代在这了?”
徐锐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脑门,没好气道:“笨,说谎这种事当然要理直气壮,你越把自己当成天王老子,他就越把自己当成孬种,你越心虚,他就越不信,还好刚刚梅闯给你圆回来了,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对不起……”
三狗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心里总琢磨着锐哥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梅闯哈哈笑道:“小子,三狗说得没错,都说我前锋营胆子大,我看你小子才是傻大胆,这一路上我都在担心怎么进城,心说你小子也是心大,不管不顾也就罢了,居然还能蒙头大睡,没想到你是成竹在胸,这般头疼的问题竟真的被你一通胡闹蒙混过去了。”
梅闯是个老实人,一通夸赞把徐锐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他敢这么闹的确是胸有成竹,这身行头便是他的杀手锏。
无论是腰牌、马车还是身上的衣服,都是货真价实的崔家少爷之物。
崔家的七少爷自然不是他演的这般纨绔子弟,只不过他运气不好,去昆池府打理家族的产业,恰好被北武卫的斥候抓了个正着。
要说那家伙也是个机灵鬼,戏演得不错,差点让斥候把他当成普通的富贵子弟,还好有识货的,认出了他穿的“狩服”,这才把他抓到中军,交给杨渭元。
在徐锐神鬼莫测的审讯手段之下(其实就是现代警察常用的,关进黑马车,不让说话和睡觉),他仅仅坚持了两天便精神崩溃,不仅将身份和盘托出,还讲了不少南朝权贵的秘事。
徐锐得到这些情报之后立刻心生一计,这才有了这次的岭东之行。
“小子,现在城也进了,你得跟兄弟们说说到底该干什么了吧?”
梅闯问到。
提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徐锐唇角勾起一抹贼笑:“干什么?当然是好吃好喝,然后大闹一场咯!”
梅闯脸色一变:“小子,这种玩笑可开不得,要是大闹一场,让守军有了防备,我军攻城得多死多少将士?你又不是不知道,北武卫现在疲惫不堪,士气低落,实在经不住恶战了!”
徐锐摆摆手,双目贼光大闪:“放心,我就是要他们有防备,防备得越严密越好!”
“防备得越严密越好?”
屋里几人相视一眼,都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