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说着话走进卧室里边。
白杨走到卧室窗口向外觑了一眼,发现王五已经从地上爬起身来,两眼看着房间大门,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却听向爱国插口说道:“我猜师父的意思是,王五的师父穷尽三十余年,最终却只得到公孙夏确定死亡的消息,他恐怕不会高兴,反而会一下子失去生活的积极性,甚至于不知道日后还能有什么认定的事情可以做!更加上师父刻意提到我们要进地窖里查勘,只要王五回去跟他师父一说,他师父肯定会想过来至少现场查勘一下他苦苦追寻了三十余年的大仇人的住所。……我说得对吧师父?”
“没错!”丁思诚点一点头,“不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当年王五的师父郑向泰的几个师兄弟跟着公孙夏去盗挖大斗,却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连他们的尸骨也从未找到。如今公孙夏虽然死了,但郑向泰一定还想从公孙夏的住处搜寻线索,以便将几个师兄弟的遗体找回来拜祭安葬。所以我故意提到我要进地窖勘察,凭着我还算响亮的名头,郑向泰一定怕我找到线索、甚至毁掉线索。所以我判定,只要王五回去跟他一说,他就一定会赶过来跟我相见。”
一番话说得白杨等人心服口服。
只因卧室里的那个地窖口已经关闭,丁思诚正要从木床跟那口穿衣柜之间的缝隙挤进去启动机关,白杨忽然扬起一手,做出噤声的手势。
几个人立刻明白,他是听到了什么声响。
“有人敲门,声音很轻!”白杨用极低的声音说,迅速靠近窗户,向着院子里看了一眼,“那个王五跳出去了,估计是他师父来了!”
丁思诚稍微一想,忽而高声叫道:“是郑向泰郑师傅在外边吧?郑师傅倘有意愿,丁思诚愿与郑师傅一同勘察公孙夏这恶贼的住所!”
他故意将公孙夏喊成“恶贼”,自然是想跟郑向泰形成同仇之意。
只可惜外边良久都没有任何回应,白杨忍不住低声问道:“要不要我追出去?”
丁思诚摇一摇头,又等一阵,总算是从外边传来一个男人的高声回话。
“当真是丁思诚丁师傅吗?郑向泰愿意与你相见!”
丁思诚立刻转身走出卧房,一直走到院子里,高声回应道:“院门被公安上了封条,郑师傅稍等一等,我让我弟子站到院墙上接你一把!”
不用他多做吩咐,白杨已经纵身而起,轻飘飘地落在了两米来高的院墙之上。
那个王五果然站在院墙外边,在王五身边,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老者。
王武说他师父才五十几岁,可那老者看起来容色愁苦满脸皱纹,很明显这些年他只顾着追踪公孙夏,生活过得很不如意。
可能是看见白杨居然轻而易举纵跃上了院墙,郑向泰脸上现出惊诧之意。
白杨弯腰伸手,说道:“请郑师傅拉住我手,等进了院子再跟郑师傅认真见礼!”
郑向泰道声“有劳”,果然伸手抓住了白杨伸下来的一只手。
白杨用力一拖,郑向泰身不由己飞身而起,禁不住一声惊呼,就感觉身体下坠,居然稳稳当当重新站立在了地上。
只不过所站之地,已经从院外,转到了院内。
郑向泰目瞪口呆老半天无法回神,直到又是“啊”的一声轻呼,眼前影子一晃,他徒弟王五同样稳稳当当落在了他的面前。
紧随着白杨从墙头跳下,宛如一片树叶落地无声,郑向泰好不容易呼出一口气来,禁不住拱一拱手,说道:“这位小哥儿武功之高当真是绝世罕见,郑向泰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白杨赶忙拱手还礼,向着丁思诚一指,说道:“这位就是我的老师丁思诚!”
郑向泰转过脸来向着丁思诚,却没有马上开口说话,而是略显防备地上下打量丁思诚。
丁思诚面带微笑,先冲郑向泰拱一拱手,说道:“久仰郑师傅的大名,今日总算是有缘与郑师傅相见!”
郑向泰却不回礼,只是冷淡说道:“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吧,姓郑的籍籍无名,哪来久仰之说?”
丁思诚笑容不减,说道:“郑师傅怎能说是籍籍无名?三十年前郑师傅所在的倒斗大派,曾经威名赫赫直追开山道人。虽然后来贵派没落,但郑师傅的威名却从未在倒斗界消沉。到二十年前郑师傅以一己之力挑了安徽六安帮,十年前则为一座前秦大墓,跟四川古蜀门起了争执,将古蜀门几大高手竟尔打得一败涂地。这些事迹桩桩件件都可说是震惊倒斗界,我说久仰郑师傅,又怎么会是客套之语?”
郑向泰瞪大眼睛看着丁思诚,良久终于抱拳行礼,说道:“丁师傅果然是名不虚传!我跟古蜀门的事情,我固然从未与人提起,古蜀门更是秘而不宣,却没想到丁师傅居然一清二楚!难怪人说倒斗界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丁师傅的眼睛,看来当真不假!”
丁思诚拱手回礼,呵呵笑道:“过奖过奖,我不过比较关注这些事情而已!”
郑向泰点一点头,又道:“刚丁师傅说愿意跟我一块儿勘探公孙夏这老贼的住所,却不知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不需要郑师傅付出任何代价,我不过是因为郑师傅追踪公孙夏整整三十余年,想着有郑师傅一同勘探,说不定能有更多发现!只希望郑师傅在有所发现的时候,能够跟我说一声便好!”丁思诚说。
郑向泰再次看着丁思诚,丁思诚仍旧一脸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