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灯如昼,萧离的笑容温柔而缱绻。
凌妙看着他秀雅无双的容颜,忽然间觉得耳畔有些发烫。
“你看着我做什么?”她佯怒,伸出手去,“不给你了,香囊还给我!”
萧离一挑眉,将香囊递了过去。
真,真就还了回来?
凌妙顿觉心里堵了什么东西似的,气鼓鼓就伸手去够那香囊,却被萧离顺势抓住了腕子。
“你松手!”凌妙瞪他,“登徒子!”
“对着妙妙,便是做了登徒子又如何呢?”萧离笑吟吟看着凌妙,见她肤色如玉,白皙的面颊上染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与平时的强势大不一样。
心中一动,便凑过去,在她耳边印下了一吻。
凌妙大惊,一把推开他,捂着脸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他。
萧离满意地看着她羞涩中带了些惊慌的神色,将香囊别在了自己的腰间,轻笑:“既是送了我,便是我的了,哪里有要回去的道理?不过,投桃报李,过几天我带你去看灯。”
看灯?
凌妙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了。再过些天,可不就是七夕了么?
每到七夕,城里必然会有灯会,热闹得很。
“还早着呢。”凌妙哼哼一句,表示自己并不是很想去看来着。
萧离很是喜欢她这种口是心非的小模样,趁着她不妨,又一次偷香成功,在凌妙恼羞成怒前闪身飞出,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这人……”
凌妙一手捂着面颊,哭笑不得,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老韩氏因受了惊怒,病情越发严重了些,从前还能含含混混说出几个字来,如今就只剩下了呜呜咽咽,什么都听不出,喝了多少的药汤子,也不见好。凌颇初时还告了假照应了几天,后来见实在没什么效果,便也放了手横竖是痊愈无望,总不能一直耽搁着差事吧?
至于凌颂,自从知道了老韩氏给他的妻儿下毒后,每每看到老韩氏,便觉得背脊发凉。他不知道是不是哪一天,老夫人不喜欢他了,或者说更偏心兄弟了,会不会也给他一剂药吃下去。借口身子不好,凌颂便连晨昏定省都不大过去了,每天只在几个姨娘那里轮流住。
这一天晚上正歇在了花姨娘的房里。
花姨娘是商户出身,被家里人送到侯府来的。她生得容貌自然不错,虽不是绝色,但肤色极为白皙,且身形丰润有致,比之凌颂另外的姬妾们更多了几分成熟fēng_liú的风韵。一番**过后,又替凌颂清理了,才躺在凌颂身边垂泪。“这又是怎么了?”
凌颂对花姨娘情分一般,原因么,就是他并不大喜欢花姨娘这种丽的类型。凌颂喜欢的,是那种纤巧婀娜,柔弱无依的美人儿。
因此见到花姨娘一哭,立刻就有些不高兴了。
花姨娘也不蠢,马上擦了擦眼睛,柔声道:“又快到了七夕了,妾身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别转弯抹角,有话就直说。”
花姨娘忙道:“眼瞅着又要到了七夕了,今日妾身,要给她去选两套过节的头面呢。妾身就忽然想起来,大姑娘可怜见儿的,是不是也该……”
她吞吞吐吐的,就只差明说顾氏苛待庶女了。
大姑娘?
凌如?
凌颂想了想,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儿,还真是不够关心,竟有点想不起来她的容貌了。
好像是个不言不语,无论什么时候都安安静静坐着的。
花姨娘觑着他的脸色,叹息:“大小姐真是个好性子,又温柔又可人。只是少了个亲娘,没人替她打算。如今都十七了,这亲事可还没有着落呢。侯爷,您呀,可得替大小姐做主呢。”
“这是嫡母的事情,你明儿去梧桐苑,就说是我说的,让太太赶紧给大小姐定下来。”
想了一想,凌颂又道,“算了,还是我去看看吧。”
凌如好歹也是侯门的小姐,记忆里这丫头生的还是不错的,好生打算一下,亲事上说不定能给侯府找点儿助力来。
这么想着,便觉得花姨娘提醒了自己,很是对心思,拍了拍花姨娘的手,温言道:“这事儿我放在心里了,你是个好的,往后叫大丫头多孝顺孝顺你。”
“啊哟,妾身算是什么名牌儿上的人呢?”花姨娘掩口而笑,娇声道,“有侯爷您这句话妾身就知足了。大小姐就算要孝顺,也该是去孝顺太太啊。”
提起顾氏,凌颂便沉了脸,哼了一声。
从寿宴后,顾氏便不再理他。那天初一,他想着按规矩去梧桐苑歇息,却被那悍妇叫人关了大门,厚重的门板险些拍到了他的脸上。
这样的不通人情,叫凌颂越发的不喜。
花姨娘见他气愤愤的,连忙起身去倒了茶给他喝,又充当了解语花,柔情蜜意地劝解了一番。
凌颂由着她去说,直到烦腻了,才硬邦邦来了一句,“睡吧。”
花姨娘的许多明里劝解暗中挑拨的话,便都哽在了喉咙里。
这事儿没能瞒过凌妙,也没能瞒过顾氏。从老韩氏倒下,府里的风向便彻底变了。先前的墙头草,如今上赶着往梧桐苑来讨好。几个姨娘的院子里,任是什么动静,不必顾氏凌妙刻意找人去询问,就有人来说的清楚明白了。
“韩丽娘一走,倒是把她显出来了。”凌妙冷笑。侯府里的小姐们,衣裳首饰都是有份例的。顾氏给她买头面做衣裳,那是从私房里出的银子,花姨娘居然也敢拿出来挑拨,胆子倒是真的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