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一路打马疾驰进了宫,就匆匆往麟趾宫跑去。
“这不是七皇弟?”萧乾抬眼一瞧,对面走来了几个人。打头一个,二十出头的模样,眉目生得十分俊美,且与自己有几分相像,但却多了几分阴柔之感。
正是皇后所出的二皇子萧祁。
萧祁满面笑容,“七弟这急急忙忙是要去见贵妃娘娘?”
“二哥。”
沈皇后与丽贵妃在宫中争宠多年,彼此斗得不亦乐乎。沈皇后因是皇帝元妻,且其母家在皇帝登基之初立下过大功,膝下又有萧祁这个皇子,地位稳固;丽贵妃却是仗着出身勋贵,且进宫后多年宠冠后宫,甚至生下的儿子都以“乾”字为名,其中寓意不能不叫人深思。一后一妃从后宫斗到前朝,多年来各有胜负,一时之间倒也保持着平衡。
不过,如今朝中请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萧祁是元后嫡子,对于一向注重正统的大凤朝来说,自然是最为名正言顺的太子人选。
萧乾之前心中着急,才会壮士断腕一般帮着皇帝除了卫天。只可惜,这多方的筹谋后得到的好处,远远不及想象中的。
见萧祁一脸的笑意,眼中却难掩幸灾乐祸,萧乾自是明白,萧祁想必也已经听说了他府中的事情。当下只抱拳躬身,将一个彬彬有礼的好弟弟姿态做得十足,口中道:“正是要去见母妃。二哥是从凤仪宫回来了?”
萧祁点头,含笑道:“这些天忙忙碌碌的,竟是一直没能进宫来给母后请安。趁着今日清闲下来,便过来了。”
这是向自己炫耀?
萧乾心下冷笑,却又夹杂着一丝丝的嫉妒。
同样是皇子,萧祁早早就入朝参与政务了,皇帝摆明了很是器重这嫡子的。
而他虽也在十八岁后入朝了,但所管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无法与入朝后就进了户部的萧祁相比。
“二哥能者多劳,也是替父皇分忧的意思了。”萧乾挤出一丝很是勉强的笑意,违心道。
萧祁连连摆手,“七弟莫要笑话我了,谁不知道咱们兄弟中,论能为,论气魄手段,七弟才是最出挑的。”
萧乾脸上再也维持不住笑容了。
这话,明明就是在讥讽自己!
深深吸口气,“二哥好走,弟弟我先去麟趾宫了。”
扔下一句,萧乾落荒似的疾步走了。
瞧着他的背影,萧祁阴柔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只这点儿的成府,还要与我相争?”
“殿下英明。”他身后的一个年纪轻些的内监陪笑道,“凭他是谁,能越过殿下去呢?”
这内监是沈皇后宫里的心腹,萧祁也不在意,摆了摆手,“本殿这就出宫了,你回去,与母后说,咱们稳着些看戏就好。”
那内监“诺”了一声,躬身将他送了出去。
却说萧乾一路来到麟趾宫里。这麟趾宫乃是丽贵妃进宫后便一直住着的,皇帝宠爱她,自从丽贵妃进宫后,已经修缮过数次了。红墙碧瓦琉璃顶,端的是华美无比。
麟趾宫前后两院,因丽贵妃素来喜欢海棠,院子里种着各处搜寻而来的名品花树。此时虽不是花期,然而绿叶茵茵,亭亭如盖,只一进来,便给人一种清凉之感,便是心中的烦躁,也少了几分。
“殿下。”麟趾宫的女官见到萧乾纷纷行礼。
萧乾吸了口气,问道,“母妃呢?”
“昨儿皇上宿在这里,如今娘娘在关雎殿里。”
关雎殿,乃是丽贵妃的寝处,也是她最为得意的一个地方了。原本,并不叫关雎殿,而是叫做启祥殿。只不过丽贵妃入宫后,仗着自己受宠爱,便磨着皇帝改了殿名。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当年皇帝亲手提了这三个字,叫人做了牌匾换下了启祥殿,几乎叫沈皇后将丽贵妃恨得牙根痒痒。
萧乾一早起来便积聚的焦躁稍稍散去了些。不管怎么说,只要他的母妃依旧是后宫第一人,一切便都不需要他担忧。
大步迈进了关雎殿,就见数位宫人屏气凝神地侍立在角落里。
许是因着前一日皇帝的临幸,丽贵妃此时正慵慵懒懒地倚在一张贵妃榻上,身上没有穿常服,只一件儿绯红色缕金绣五色梅花的抹胸纱裙,外头罩着浅色轻纱的衫子,一头青丝松松散散地挽着,一应的珠翠皆无,只在耳上坠了红宝石的坠子。整个人看上去妩媚娇柔,眼角眉梢俱是春意,比之平时的张扬妍丽更多了几分丽色。
“母妃。”
丽贵妃抬眼看见儿子,素手纤纤,随意一指,“坐吧。”
用金粉与凤仙花的汁水染成的指甲上,便有细碎的光闪动。
“说说吧,又是怎么了?”丽贵妃了解自己的儿子,一看他脸色,便知道有事情发生。揉了揉眉心,“是府中,还是阿琬?”
她在深宫之中,昨天又伴驾,并不知道霍芙被杀的事情。
萧乾素来有些怕她,只斟酌了一下言辞,才细细将事情说了。末了道,“母妃,您看这事情,究竟该当如何是好?”
丽贵妃描画精致的眉毛皱了起来,没了好声气,“我说什么来着?那姓霍的丫头,当初你就该把她和卫家的人一同处理了。你倒好,偏偏被她蛊惑了,与我说什么不忍的话。你喜欢,我也随了你去。只是你也瞧瞧,那小贱人自从进了你的皇子府,你可有一事顺当的?叫我说,她竟是来克你的吧!”
萧乾低头不敢分辨。当初丽贵妃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