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妙与岑媛到底出来的晚了一步,二人进入猎场后,姚氏姐妹两个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猜她们去了哪里?”岑媛站在林子边儿上,四下里看了看,皱眉问道。她自认为将门出身,弓马娴熟的,若是输给那俩娇滴滴的拿腔拿调的姐妹,不用人笑话,自己先得呕死了。
“谁知道呢。”凌妙手里提着长弓,仔细看了看脚下的痕迹,抬头示意,“咱们走这边。”
率先走进了林场。
岑媛挑了挑眉毛,也跟了上去。二人一路寻猎物,一路前行。不知不觉间,便已经走出了老远。
两个姑娘,一个从小就将弓箭当做玩具,另一个上辈子更是个中好手,虽这一片林场的猎物已经被人惊扰过一次,但半个时辰后,还是被她们猎到了一头不算太大的麂子。
二人拖着猎物往回走,没走出多远,抬头就瞧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模一样的浅色衣服,一模一样的容貌,可不正是姚家姐妹么?
“哼,看来,你们也有了收获?”姚碧莲哼了一声,面上带着几分倨傲,伸了伸脖子,看到岑媛手里的犹自滴血的猎物,皱起两道细细的眉毛,“你们真是够冷血,这样温顺的小鹿也要杀死。”
岑媛不禁睁大了眼,这东西脑子里是水吗?
来猎场打猎,还分什么猎物温顺不温顺?
“我说姚碧莲啊,你这么好的心肠,莫非是没打到猎物?”岑媛嗤笑。
姚碧莲眼中显出得色,“谁说的?”
她一指身后的两个跟来的劲装侍女,“叫她们瞧瞧。咱们姐妹才不会向你们那般残忍,春日里可是万物繁衍的时节,咱们只将猎物活捉回去就好。”
姚碧荷掩口笑道:“姐姐跟她们说这个做什么?兵家子出身的粗人,哪里会懂什么是宅心仁厚呢?”
这会儿身边也没有别人,姚碧荷说起话来便少了在皇帝跟前的娇媚可人,很是尖酸刻薄。
当今皇帝尚文厌武,连带着武将们也时常被文官轻视。但轻视归轻视,却也没有人敢当着面说什么不好听的。毕竟,人家抡大刀的,总比玩笔杆子的拳头硬。
姚碧荷当着岑媛面说什么兵家子,这就是那些文官文人们闲来无事,暗地里拿着武将们取笑的话。岑媛听了如何不怒?
“你找抽是不是?”撸起袖子就要过去。
“等一下!”凌妙拦住了她,目光落在姚家两个丫鬟怀里抱着的四只小动物身上。
抬起头,问姚碧莲,“你们这是哪里弄来的?”
姚碧莲娇笑:“怎么,羡慕吗?这几只小狗可不是你这种人能轻易拿到的。你们猎物虽然好,终究是死物,咱们带着各自的猎物到皇帝跟前去比一比,到底是谁的更出彩。”
猎物什么的,只怕这会儿都快堆满了,又有哪个人,能如自己姐妹一般找到这样的活生生的,胖嘟嘟的小野狗呢?
姚碧莲连如何回皇帝的话都想好了,只说姐妹俩见到这野兽幼崽,深感到底是繁衍之际,心中不忍。到时候,这一番柔软的心肠,想必也能叫皇帝另眼相看呢。
“羡慕个屁!”凌妙气急败坏,骂了一句粗俗的话。“这是狼崽子,狼崽子知道吗!你从哪里找到的,赶紧放回去,不然母狼回来,循着气味就会追来!”
她们所处的这片林子,要走出去少说也要半个时辰。母狼最是护崽,且多为群居,若是真把狼或是狼群招来,几个人的性命只怕都要丢在了这里!
“你胡说什么?”姚碧莲看看丫鬟怀里的四只毛茸茸的小东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姚碧荷大声道:“姐姐可别信她。你看这小东西这样可爱,明明就是小狗崽子,怎么可能是狼呢?定是她也看上了咱们的猎物,想哄着咱们放手,她好捡便宜呢。”
凌妙气得笑了,这俩白痴!
岑媛看了看那四只小的,骂道:“姚碧荷,你把你那点儿龌龊心思收起来吧。这东西耳朵竖立,尾巴下垂,嘴宽牙大的,分明就是小狼!”
说完丢开了手里的猎物,一拉凌妙,“咱们快走!”
至于姚氏姐妹,既然要作死,那就留下吧!
“晚了。”凌妙跟着岑媛奔出两步,便又停了。
空气中传来隐隐的腥臭气,正是狼身上特有的。若是细听,似乎还有压抑着的野兽的低声呜咽。
林子上空,飞鸟扑啦啦被惊了起来,向着远处飞去。
岑媛也变了脸色,从靴筒里抽出一柄短刀。凌妙也弃了长弓,拔出了短剑,与岑媛背靠背站着,二人神色严峻,戒备着四周。
姚碧莲与姚碧荷见到她们这般,不禁面面相觑。
“难道,这真的,是狼?”姚碧莲颤着声音问道。
“你自己看!”岑媛吼道。
幽深的林子深处,已经可以看到缓缓接近的十几只绿油油的眼睛。
“啊!”姚碧莲惊声尖叫,腿一软,竟然已经跪在了地上。而她的身下,渐渐弥漫出一股水迹。
岑媛闻到一股子骚气,低头一看,不禁啐了一口,“呸,真是好胆色!”
“阿媛!”凌妙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缓缓而来的土狼,此时已经能看清那群畜生的身影。许是过了一个冬天的缘故,这十几只狼并不算壮实。但就这样,才更叫她担心。按说,这林场已经清场多次,留下的大多是些鹿兔等温顺的猎物,这狼群是怎么回事?况且饿狼凶残,己方这边加上姚家那几个,也才六个女孩子,只怕都不够给狼填牙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