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氏似乎并不理会自己的挑拨,三太太挑了挑眉毛。这可不是顾氏的一贯作风呢。
按照她以前的性子,韩丽娘哪里有进门来耀武扬威的机会呢?只怕多少场口舌都已经吵了。这回,韩丽娘和侯爷都明目张胆地暧昧了起来,怎么顾氏倒无动于衷了呢?
感觉到了顾氏对这个话题有些不耐,三太太聪明地闭了嘴,见凌妙懒懒地靠在了贵妃榻上,脸色有点儿苍白,没什么精神头儿的模样,想来是确实伤着了,就是没那么严重而已。
虽这么想着,还是殷殷切切地拉起了凌妙的手,用帕子拭了拭并没有什么泪痕的眼角,一副心疼的模样。
“好孩子,你受苦了。小姑娘家家的,最是怕留下什么疤痕了,三婶那里还有些上好的燕窝呢,回头给你送来,叫人每天起早熬了给你吃,最是滋补,且还能叫肌肤润泽。”
又心肝肉儿地叫了一阵子,这才拉着凌嫣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三婶什么时候跟咱们这样要好了?”
凌妙纳罕,问顾氏。
翻遍了自己的记忆,也没找出这位三婶对自己有多慈爱的证据来。相反,从前,她为了讨好老夫人,可是一直与大房不对付啊。还有凌嫣,处处掐尖要强,哪次不是取笑从前的凌妙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哪!
顾氏冷笑:“眼看着萱草堂那位倒了,她不是得上赶着讨好咱们吗?”
三房最大的依仗就是老韩氏了。
有老韩氏在一日,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住在侯府里,就是侯府里正经的三老爷三太太。
若是没了老韩氏,两房分家是肯定的。到了那会儿,就算银钱上不亏待他们,但三老爷不过是个五品小官,这样的芝麻官在京城里一抓一大把。三房,也就是个普通的小官吏人家,哪里有住在侯府里体面呢?
就是凌嫣说亲,这侯府的小姐,和五品官的女儿,说出去身价能一样吗?
顾氏心思其实很是精细,倒也把三太太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人家打的主意可不光是长长久久地住在侯府里,还有她的嫁妆和私房银子呢。
见凌妙很有些疲倦,忙叫她回去歇着,又心疼她吃了不少的苦头,一个劲儿说往后再不叫她去什么春猎秋狩的了,这才亲自送了凌妙回到锦绣苑。
海棠见到凌妙,免不了也是哭了一场。她性子直,边哭边埋怨凌妙:“我就说我也跟去,小姐偏不肯。若是带了我去,哪怕拼着叫狼撕了我呢,也不能让小姐伤着半分。”
凌妙挑起眼帘扫了她一眼,海棠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去看木槿,果然已经是满面通红,眼圈里泪珠儿不停打转了。
“对不住木槿姐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海滩讪讪。
“你说的没错。”木槿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本来也是我护主不利的。”
她之前心里又是羞愧,又是忐忑毕竟,她自己好好儿的,小姐却伤得满身,放到哪个府里去,也不大可能再留她在小姐身边服侍了。
只没想到,回到侯府里,夫人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方才在回来的路上,小小的斥责了两句,嘱咐她日后当差要用心就没有了后话。这叫她怎能不难过自责呢0
海棠更是窘迫,也红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你们一起陪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彼此吗?”凌妙无奈,“木槿先去歇着,我有话要问海棠。”
木槿点点头,出去了。
“小姐……”海棠揪着衣襟,“我,真是你有口无心的。”
凌妙微微颔首,“我知道,木槿也知道的。你们一起陪了我这么多年,彼此难道还不熟悉?她不是小心眼的人,回头你去与她好好儿陪个不是,就没事了。”
海棠轻轻舒了口气。
“我不在的这几天里,韩丽娘和宋蓉蓉可有什么不对劲吗?”
海棠立刻正了脸色,小声道:“花枝巷那边我哥哥一直盯着,说是宋蓉蓉又出去了两回,但都没有上回的马车接送。她最近似乎是手面挺宽裕,去了几家银楼衣坊,置买了不少的东西。我哥哥暗暗去打听过,两处花销不下三千两银子了。光是采蝶轩的一套海棠花步摇,就花了一千三百两银子呢。”
凌妙眉尖动了动,“哦?”
宋蓉蓉的父亲去世,满打满算的其实还没有过了一年。韩丽娘之所以带着她回到武定侯府来,一来固然是因为不想守着,二来,就是日子有些艰难了。
宋家不是世家望族,但人丁也很是兴旺,祖上出过一任尚书,近两三代来却没有什么出色的子孙了。但这宋家底蕴是很足的,说句书香传家是不为过的。
这样的人家,清贵,也清贫。
别看宋蓉蓉到了武定侯府后装的跟个仙女儿似的,其实背地里,不少的下人都说她上不得台面。原因么,无非就是这位仙女表姑娘从来不知道打赏为何物,又或者说,是这位表姑娘舍不得打赏。
老韩氏能用公库里的东西贴补她吃穿用度,但也不可能给她多少的私房钱。不是没有,而是老韩氏爱财如命。
那么这宋蓉蓉,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财大气粗呢?
难道是凌颂?
凌妙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
别看凌颂是朝中一品侯爷,品级高,但本朝的空头爵位可不值钱,每个月那几两的干饷,都不够他一身儿上好的云锦衣裳的。
武定侯府没什么根基,不过是仗着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