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猛虽然闭目盘腿坐着,双耳却留意着屋外的动静,可以听到门外两个护村团员在来回渡步,偶尔走近会交头接耳,时不时有人在街上走过。
陈猛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开门声,一阵好闻的香味飘来,他急忙睁眼。
红玉从屋内轻步走出,对他说:“小猛,你怎么坐在地上,坐到凳子上,晚上温度低,别受凉了。”
陈猛急忙站起来说:“玉姨,我没事的,有时候在外面我也是直接坐在地上。”
红玉点头说:“好,你累了就休息,辛苦你了。”
陈猛急忙说:“不辛苦,玉姨,你进屋休息吧。”
红玉进屋后,陈猛背靠木柱正准备坐下,突然听到屋外传来说话声。
一个少年略显尖细的声音说:“两位大哥,我是来看看大猛哥的。让我进去吧。”
一个护村团员说:“这么晚了,陈猛可能休息了,你就别进去了。”
陈猛听声音是张进,急忙开门说:“两位大哥,这是我的朋友,让他进来吧。”
护村团员这才往两边让开。
一个身材精瘦的少年嘿嘿笑着走进屋。
少年眼睛很小单眼皮,眼珠子看上去滴溜溜的转着。
陈猛也不关门,说:“小进,你怎么来了。”
张进一边在大堂里四处观望,一边嘿嘿扭头笑着说:“大猛,过来看看你。今天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被蛇咬了呢。”
陈猛哼了一声说:“你别转来转去的。”
他让张进在桌边坐下,说:“你也知道我被蛇咬,那你跑回来为什么不通知我舅舅他们。”
张进眉毛纠了纠苦着脸说:“大猛,我吓糊涂了。呆在家里,一直到晚饭,听人说凯奢救了你,这才回过神来,这不过来看你了。”
陈猛看着张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叹口气说:“我倒是没事,可苦了凯奢,他把我体内的蛇毒全都吸出去,他自己到现在还没有醒。”
张进看了看内屋的门,小声说:“大猛,凯奢还有救吗?”
陈猛摇摇头说:“天亮再看,你回家去吧。”
神色和语气里不自觉露出一丝不耐烦。
张进喔了一声说:“大猛,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看着?”
陈猛果断说:“不要,你快回去吧。”
张进迟疑着站起来,看了看红玉和小轩的房间门,好奇地问:“听说红玉阿姨和小轩也在这里过夜?”
陈猛看他迟迟疑疑不觉也感到一丝古怪,说:“小进,你快回去吧。”
张进抬头看看比他高两个头的陈猛嘻嘻笑着说:“你急啥。时间还早呢。”
陈猛不觉心里一阵毛糙,狠狠地说:“小进,今天发生的事很严重,我需要一个人好好待着,你别在这里烦我。”
张进看见他的眼神果然心里一惊,知道陈猛一发火后果难料,急忙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别急别急,我回去喽。”
陈猛皱着眉看他出屋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今天出了事,他对张进的一举一动总觉得看不顺眼。
其实在水口村,张进的人缘不是很好,因为他父亲张腊吉,在街上做鞋匠,为人木讷,性格孤僻,没有什么朋友,而他母亲陈荣红,年轻时曾是是富人家丫鬟,后来据说手脚不干净被辞退,在街边做针线活赚钱,为人比较泼辣,得理不饶人,经常就在街上和人吵架,一点亏都吃不得,她的针线摊和张腊吉的鞋摊挨得很近,很奇怪的是,她对别人时常态度不好,对张腊吉却从来不发火,甚至有时候还有点低眉顺眼的主动接近,张腊吉当时已经年过三十,还没有成亲,长辈介绍过几个女孩都看不上他,嫌他看上去有点邋遢,又是个鞋匠,尽管家里倒是有间房子,也不情愿和他过日子。
后来张腊吉自己也不情愿相亲了,那些长辈也感觉他的条件一时很难有合适的人选,也不帮他介绍了,没想到陈荣红倒是主动的和张腊吉关系亲近起来,半年不到两人就成亲了。
不过即便陈荣红生下张进,已为人母,却依旧性格尖刻泼辣,一般人对她都近而远之,连带着很多同龄小伙伴都不愿意和张进玩耍,张进都是低眉顺眼的接近其他同龄人,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玩,不过依旧经常被人嫌弃。
陈猛的母亲林湘就一直让他不要接近张进,说他小小年纪身上已经透露着一股奸诈之气。
陈猛因此和张进一直没有往来,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张进突然总是接近他,陈猛本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看他态度挺热情,也就和他玩到一起,白天去竹林玩,也是张进提议,说竹林里可以捉到一种小竹猫当宠物。
陈猛正巴不得弄一个宠物跟着自己,这才和张进带了布袋去捉竹猫,想不到却遇到了剧毒的竹蛇。
陈猛背靠着大木柱,双臂环抱,微微皱着眉,暗自琢磨着不管张进有没有问题,他都不能继续和他交往了,张进的那对滴溜溜转的眼睛让他总感觉很不靠谱。
陈猛一边想着,一边双膝一弯,背靠着木柱子往下滑去,准备盘腿坐下休息会。
就在双腿弯曲过半尚未坐下时,陈猛双目睁大,他的耳边似乎有一种极其轻微却又能听到的声音,方向就在他头顶上方,他急忙一抬头,不觉心里猛然一惊。
就在离他头顶大约不到半米,一条赤红色的大蛇已经张着拳头大的嘴,它的身体顺着木柱蜿蜒而下,看上去刚来,如果不是陈猛突然准备坐地休息,可能已经被蛇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