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龙)
逆龙坛其实是一个图腾祭坛,修建得极为简单,坛上四周刻满了逆龙的图案,飞翔的、捕猎的、嬉闹的,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逆龙,组成了一幅又一幅连贯的壁画,而坛上中央则插着一面龙旗。
那旗帜并非迎风招展,而像是旗帜在空中被寒风冻住了一般,而旗帜上的图案却极为灵动,线条清晰,隐隐有流光浮动,仿佛有一只真正的逆龙蛰伏其中。
这一日,江云涯来得很早,晨光蒙蒙,露水还重,他头发上有了几粒露珠,朝阳刚刚露头的时候,那水珠在晨辉的映照下发出五彩斑斓的光,更为他的俊美增添了颜色。
这副样子,自然让逆龙坛边的守卫着迷,不分男女。
江云涯对周围的视线浑然不觉,他静静站着的时候,容貌绝色,但神情清冷,眼神可以说有些空洞飘忽,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又或者,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没有关注在意。
此时,江云涯静静站在祭坛底下,肩头趴着小逆龙。相比起江云涯的冷漠,小逆龙还显得活泼得多,脑袋左右晃动,打量着周围的族人,若是有人与它对视,它便呲牙咧嘴,狠狠地瞪上对方一眼,使得对方心头微颤,体内逆龙也是有些瑟瑟发抖。果然是被族长称赞过的,小逆龙还未得到图腾兽的认可和祝福,便有如此威压。
他来得太早,此时逆龙坛除了那些守卫,并没有其他人。而那些人只觉得少主站在那里好像是一幅画,他们不敢交谈,甚至不敢动弹发出任何声响,唯恐惊了那画中人。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幽冥王他们才过来,族长走在幽冥王的旁边,而队伍的末尾,还有金钟良。
这时候的金钟良脸色极差,苍白如纸,嘴唇也干裂了,与他旁边的虚叶倒是半斤八两,两个人都极为虚弱,像是一阵风都能吹倒一样。()
血荆棘是罗刹界才有的藤蔓。每一鞭都能打得人皮开肉绽,并且阻止自身复原,然而最大的伤害却是对血液和神魂,因此,两百鞭刑的确让金钟良受伤极重。以他的伤势,若是真正的罗刹族底层罗刹,恐怕半年也难动弹,只不过他天心残卷练成,再加上他拥有不少的灵丹妙药,恢复也是极快,这才两天。就能够随意走动了。
每一个罗刹族人不论身体里是否有逆龙,都会接受图腾的祝福,这仪式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也过来了。只不过因为体内没有逆龙,金钟良只能走在队伍,其他的族人,对他的态度也算是十分冷淡。
金钟良从前在青莽山、沧海界皆是一呼百应的人物。是惊世天才,如今到了这里被冷眼相待。开始心头是有些不舒服,不过他也只是苦笑了一下,紧紧地扶住了虚叶的胳膊。因为带他前往罗刹界,虚叶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让他十分心疼。他想要强大起来,也只是希望真正的到了那一刻,能够守护他心中的爱人。
他和凌前辈的密谈并没有告诉虚叶,他不想让她担心。她的同族朝圣之路极为艰险,十二年后,或许是灭顶之灾。域外天魔入侵,最先毁灭的,就是最纯善的虚空兽族,他必须阻止这一切,因此,这些冷眼冷语,他都能忍受。
金钟良站在队伍的末尾,看着那边静静站立的江云涯,忽然觉得时空倒转,又回到了当年的青莽山,他是高高在上众人尊敬的大师兄,而他,只是一个最底层的卑微的新入门弟子。只是,如今的心境到底是不一样了。
他并不羡慕江云涯。他冷漠无情,不将任何人任何事看在眼中,所以,他孤身一人。哪怕是现在,他也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周围的人皆是被他的冷漠所慑,虽是远远看着,却无人敢靠近,就连幽冥王也是如此。
而他,金钟良侧头看了一眼虚叶,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友情和爱情他都已经拥有,还有那本不属于他的亲情,想到了师父凌水烟,金钟良苦笑了一下,回去之后,他该如何告诉她真相呢?他可以瞒着任何人,却不想瞒住师父……
那边,族长缓缓走上了祭坛。祭坛上没有一丝风,然而他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衣袍鼓起,双手伸出时,袖袍像是被灌满了风。他身子站得笔直,就好像身后那根竖立的旗杆。而此时,旗杆上本来纹丝不动的龙旗仿佛解冻了一般,也开始了小幅度的抖动。
族长站在祭坛上纹丝不动,而底下的罗刹族人也屏息凝神地站在原地,眼神里充满了敬意。一刻钟后,刻在祭坛四周的逆龙图腾开始发出幽幽的白光,而族长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呼,紧接着他身子一颤,头垂下之后,背后飞出一道光影,那光影却并没有一飞冲天,而是撞入了旗杆上的图腾旗!
光影飞出之后,族长又变得格外苍老,他喘息口气,缓缓坐下,盘腿坐在逆龙坛上,而那张本来只是微微抖动的龙旗忽然被风卷得烈烈作响,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咆哮声传来,使得场中罗刹族人皆是站立不稳,纷纷跪倒在地。
那是,图腾旗上所覆的图腾兽所拥有的神秘力量。撞入图腾旗中的逆龙忽然从旗内飞出,眨眼蹿向高空,张开肉翼,挡住了初升的朝阳。
图腾旗上的逆龙此时也是活灵活现,一双眼睛极为灵动地盯着底下众人。龙吟声从四面八方传出,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头顶的逆龙所发出的声音,还是那图腾中的逆龙。但那声音,让人心神颤栗。
此时的江云涯不太好受,他觉得威压从四面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