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有一瞬，却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玄少瞻咬了咬牙根，终于下了决心。就算真的早晚都要死，也还是……能拖一时就是一时吧！
于是他若无其事的道：“昔昔，我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那个神水派的女人，不是我杀的，我也不知是谁杀的。我亲眼看到她出掌，也是本能的反击，力道并不大，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这么死了，还变成了那副样子。”
他顿了一下，看着她：“要我发誓吗？”
唐小昔很明显的松了口气。她走过来坐下，摆了摆手：“发什么誓啊，我当然信你了！”
他默了一下，伸手覆在她手背上：“那你在想什么？”
她一转身，抓住了他的手：“玄少瞻，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
他下意识的垂下眼，嗯了一声，她道：“你在帮我抬棺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从那之后，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或者不舒服的地方？”
他一时心头狂跳。桌子下的那只手下意识的攥紧。
原来她以为与抬棺有关？怪不得她会哭，这傻姑娘，还以为她连累了他们吗?玄少瞻心里有些疼，脸上却若无其事的笑道：“你怎么这么问？”
唐小昔皱着眉：“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你看你之前肯定是一点玄法也不会的，对不对？可是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们用九字真言手诀对付天师门？我总感觉那时的你，好像强大的不得了，比我师父，比我所有见过的都强大，好像单纯用鸿蒙紫气的原因无法解释。”
她顿了一下：“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身上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后来，我们对付钩蛇，你一下子冲出来，救了我，杀了蛇，你明不明白这种大妖有多厉害？按理说，别说你不是玄门中人，就算是玄门中人，修为稍微差点的都不可能做到……”
玄少瞻轻轻吸气。
她是厉害的女天师，她聪明敏锐，见微知著，要骗她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玄少瞻几乎是在垂死挣扎：“可是，九字真言之事，是抬棺前，钩蛇的事，我也不知为何。”
她点了点头：“所以我才想不通。”她叹了口气：“还有今天的事，我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唉！你回去睡吧。我再想想。”
他不敢多待，轻轻摸了摸她头，就站了起来，开门出去，回到他的房间。一关上门，他的神情就彻底冷了下来。
他好像已经猜到这个谢仇是谁了。
虽然她在他的记忆中，应该已经死了，但是，能把他的气息模仿的一模一样，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龙榭生。
这是他前世入魔之后无意中救的一条黑蛟，后来收做了灵兽，因为他修为强横，她也得了不少好处。
但因为他是入魔之后才收的她，所以两人的灵兽契约是魔契，如果他的魔功觉醒却一直压抑，那她的修为也会大受影响。所以，只有他再次堕魔，她的修为才能跟着绽放甚至水涨船高。
也所以，她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加害他，又费尽心思的阻止抬棺，甚至还设计出这样一个局，想令两人决裂，引他堕魔。
可是前世龙榭生在他死之前，就已经死了……他受到契约连累，修为受损，还受了重伤。
没想到她居然没死？甚至成了天师门的门主？
这倒是有些麻烦了。杀了她，他也会受到影响，解契，他同样会受到影响。虽然他经历过一次重生，契约的影响力也会减弱，可是要伪装到唐小昔看不出，估计不太容易。
可他现在又不能离开唐小昔。毕竟，龙榭生要对付唐小昔，比对付他容易多了。
他越想越焦燥，拈指就想召龙榭生过来，可若是那头黑蛟真的不管不顾的与他动手，势必要被唐小昔发现。
又是两难。
第二天早上，唐小昔一大早就不见人了，直到过午才回来，叶景翎迎上去问长问短，唐小昔道：“我去打听了一下那个邪修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那种死状，实在是解释不清楚，人人都说是那个隋魔上仙又回来了……我们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她顿了一下，走到窗边坐下，道：“我有个建议，大家商量一下。”
她抬头扫了几人一眼：“我想，这一路必定不太平，而且越往天虞山走，会越不太平。所以我想，能不能把顾四和小叶留在这儿。我与玄少瞻一起去天虞山。燕统领回京报讯。”
玄少瞻心头一跳，莫名的有些不安，细看她的神情。
顾文鲂定了一息，温言道：“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正想与你们商量。我与景翎不通玄法，帮不上忙，不如就此分开，我们找条清静的路走，也算是游学天下，然后你们去做你们的事……到时约个时间，一起回都城，也算是对圣上有个交待了。”
他微微一笑：“只是你们辛苦，我们却跟着领功，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顾文鲂为人一向周到，他这么一说，唐小昔的脸色就缓过来一些：“嗯，是的。我怕到时护不过来，要是你们伤到一点，我一定会很愧疚的。”
叶景翎有些不满，想说话，可是看了看玄少瞻，又咽了回去，恹恹的去一边坐了。
顾文鲂含笑点头，转头看向燕朝行：“至于燕统领……”
燕朝行道：“我还是跟着你们吧，我玄法低微，帮不上忙，但是对付个普通人还是可以的。”他看了唐小昔一眼：“唐姑娘，我不会害他们的，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