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好儿的叫嚣叫铁蛋儿憋红的脸膛更加的发暗,他一双清澈的眼神尽显慌张,看着铁蛋儿的样子,梅九仙心想,这吴婆子这么能说会道爱张扬,没想到这铁蛋儿却乖巧懂事不生非。她赶紧喝住了钱好儿,追问问什么这么对铁蛋儿。
“娘!是他!是他咧!他把墩儿哥的衣裳给弄上吃食儿咧!”好儿指着铁蛋儿告状。
“俺还以为啥事儿咧!弄上吃食儿咧洗洗不就中咧!”梅九仙拍了拍墩儿的衣裳道。
“俺不是故意的!”铁蛋儿小声儿道。
“中咧,铁蛋儿都说不是故意的咧,你也就原谅他咧。”梅九仙道。
“你就知道护着他!俺以前弄脏咧衣裳你咋还说俺咧?”墩儿愤恨地喊着。
“俺啥时候说你咧?再说咧,这铁蛋儿不是刚来咧,他不是客人咧?你让着他点儿不中咧?”梅九仙训斥道。
“不中!有他没俺有俺没他咧!”墩儿挤出了泪水。
“就是不中!有他没俺有俺没他咧!”好儿好似一只好斗得小公鸡运足了底气。
“有你啥事儿咧?”钱守旺吼了一句。
“墩儿哥的事儿就是俺的事儿咧!”钱好儿插着腰。
“你哥都要六亲不认咧,你也跟着六亲不认咧?”梅九仙捏了捏好儿的脸蛋儿。
“俺不管!俺哥不高兴俺就不高兴!”好儿绷着小脸儿。
“中咧,中咧!这样儿吧!铁蛋儿,你先拿着你的被子跟串儿哥睡一个屋咧,中不?”梅九仙向墩儿妥协了。
“俺睡哪儿都中咧!”铁蛋儿小声儿道。
“铁蛋儿真乖咧!”梅九仙笑了笑。
“俺咧?俺就不乖咧?”墩儿争宠道。
“你还乖咧?等回头俺有空儿俺再收拾你咧!”梅九仙吓唬墩儿道。
“不许你欺负俺哥!”钱好儿闹着。
“中咧,赶紧地去把作业写上咧,俩小祖宗!你们的窦先生还等着你们的作业咧!”梅九仙打发两个小的离开。
“这还没赚银子咧,这家里已经一锅粥咧!”钱守旺看了看梅九仙,眼里都是不解嘴上全是鄙视。
“等赚咧银子你就不这么闹心咧!”梅九仙依旧笑着。
“俺觉得你指望吴婆子给你赚银子真是想瞎咧心咧!”钱守旺咂摸着嘴。
“想不想瞎心不是你说咧算的,咱们走着瞧!”梅九仙得意地朝钱守钱府新的一天开始了,钱串儿在前厅拿着掸子在打扫灰尘,钱垛子仍旧在柜台后面算着他那似乎永远也酸布明白的帐。
“你说这以前咧,多少年也卖不出一口棺材,俺这心里也没啥咧,这现在可到好咧,一天不卖棺材俺这心咋就不得劲儿咧,你说?”一大早儿,钱串儿抱着掸子站在钱垛子旁边儿叨叨道。
“谁说不是咧?在俺的脑子里咧,咱们府上第一次出棺材还是咱前夫人死的时候咧,俺算是记下咧人生的第一笔生意账,把那脑子里记得棺材数减咧个一!”钱垛子停下手里的算盘看着门外沉思道。
“你说这人是不是贱咧?这之前累得跟猪似的心里还挺美,现在闲下来咧倒浑身不自在!”钱串儿挠了挠脑袋。
“是你贱的咧,俺可没有!俺之前也是有事儿做的!”钱垛子嘲笑道。
“是,你是有事儿做!今儿个记一下买咧几斤米,明儿个记一下买咧多少菜!还真是的,咱老爷也不喝个酒吃个肉啥的,要不然你还会更忙地!”钱串儿也不甘示弱。
“你?!”钱垛子瞪圆了眼珠子。
“俺咋咧?俺说地不是实话儿咧?不是你之前忙咧,是你之前太笨咧,就那么一丢丢的帐……就是当时老爷没叫俺算,叫俺算咧,准保比你算得快,主要还准!”钱串儿抱着掸子赶紧躲开了钱垛子的身边。
“哼!你不用挤对俺!俺不吃你这套,俺咋咧也比你强!”钱垛子咂摸过味儿来道。
“呦?您听出来俺是挤对你来咧?真不容易!”
“听出来俺也不会搭理你的!俺得留着俺这脑子好好儿地把咱府上的帐算明白咧!俺这记账的活儿可不是掸掸灰儿扫扫地儿那简单咧,俺这可是关系着银子咧,马虎不得!”钱垛子白了一眼钱串儿道。
“你还真得好好儿记着点儿帐咧!就你那脑子,说话儿就不能干活儿,干活儿就不能说话儿的!咱俩这说咧这半晌话儿咧,指不定错咧多少咧!”钱串儿嘲讽道。
“你说啥咧你?”钱垛子急了。
“你瞧瞧你,俺就说咧句实话儿你急啥眼咧?”钱串儿笑着。
“俺叫你瞎说实话,俺叫你瞎说实话!夫人都不这么说俺你凭啥这么说俺?”钱垛子追着钱串儿就要打。
“夫人不是不说你是不希罕说你。”钱串儿边跑边笑。
“那俺也比你强咧!”钱垛子追不到钱串儿也就停了下来。
“中,你比俺强,也不露脸咧?”钱串儿一吐舌头故意气着钱垛子。
“比你强就中!来咧人,你快好好儿招呼人咧!”钱垛子提醒了一句,钱串儿这才发现外面进来了几个面色阴沉的人。
这并不奇怪,来棺材铺选棺材的人很少有喜气洋洋的,要是真有哪家是说笑着进来的,那肯定不是买棺材的。钱串儿希罕这样阴沉的脸色,因为这就意味着马上就要有银子紧张了,所以,他露出一张喜气的脸迎了上去。
“呦!客官,您来咧,选口棺材咧?来俺们这儿可就是来对咧,俺们钱记现在在县上的棺材铺子里面那绝对算得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