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关拱手道:“还请姑娘示下?”
“刀乃是霸者之兵,你失了那份霸气,没有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魄,怎么能成为真正的刀~客,这也怪我,让你跟在我身边,当奴才当久了,哪还有什么霸气,你若是还想更进一步,就离开吧。”石清水缓缓说道。
裴玉关道:“老奴今生能侍奉姑娘已经是莫大的机缘,哪里还有其他的奢望。”
石清水轻叹一声,不再继续这话题,道:“沈舟虚不亏天算之名,纵然我们这么快集齐了七副画像,又有许多内线,以万钧之势去找他那副画像,也没发现丝毫端倪,反而暴露了我们的人手。”
裴玉关迟疑道:“我有一点不明白,姑娘之前都没有轻举妄动,为何就突然这么草率的行动了。”
石清水淡然道:“第一是因为拖得越久,越容易被沈舟虚知晓我们的目的,第二我们打草惊蛇,也是为了不让那个人也出其不意得到天部画像,沈舟虚固然难对付一点,若是天部画像落在拿人手上,要拿回来就几乎不可能了。”
裴玉关这才明白那日和李志常交手之后,姑娘怎么会那么急迫去沈舟虚府上盗那天部画像,原来是有这个缘故。
石清水又道:“明日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你和黑白无常就不用陪着我了。”
在南京城内,李志常缓步在城里的街道中,自从昨日接到谷神通邀战的信函,他便停留下来,没有按照先前的计划,先去天柱山,再去京城。至于沈舟虚手上的天部画像,他试着找了一次,根本毫无发现。
想来是沈舟虚提前有了防备。
李志常仔细了解了沈舟虚此人,也暗中观察了一下,知晓沈舟虚为人爱国爱家乡,这些年来即使耗尽家财。也要为抗倭的地方军队组建尽心竭力,如今更是抗倭的总督胡宗宪手下的谋主。
他所用计谋,固然算不上光明正大,可是此人一心为公,实让李志常动容。李志常性情固然洒脱不拘,却不会在倭寇肆虐的这种时候,强行闯进沈府。用尽手段,逼沈舟虚吐露天部画像的下落。
这种事情,一来没品,而来以他的身份还不至于去做。
大不了等他破开额头的‘卍’字后,强行耗损点元神修为。试着召唤无常剑便是。
至于谷神通的约战,在他看来也算是小小调剂。
东岛三百年传承,着实有不少奇功秘技,李志常的确想见识一下。毕竟当年公羊羽、释天风皆是一时天骄,晚年更有精进。留下的武学,当能令他耳目一新,足以怡情。
可惜他当年在昆仑未曾真正与归藏剑交手,十分可惜。
归藏剑这种剑法。是永远都没有尽头的,公羊羽能创出来,李志常也佩服得很,若是两人一般的机缘,公羊羽未始不能得天人造化。
另一方面剩下的七副祖师画像都在石清水手上,其实他要找到那石清水也未必找不到,难就难在生擒她,拿到那七副祖师画像。
对方身负的绝技,甚至有些他都没听说过,奇功妙义,层出不穷,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更何况他的不染心,无论如何都无法对她生出强绝的杀意,纵使心生杀机,都不强烈,实足可怪。
逆行成仙,本就是劫数重重,不但有三灾,还有人劫。
李志常心中猜测,这女子多半是他的劫数,此事绝非一剑杀了就能了事,不知缘由,一剑杀之,恐怕还有别的事端。
那女子绝非此世界任何一家传承,更有可能是出自其他世界,这一点让李志常更为戒惧。
说起来,自成天人后,他更觉前途渺茫,而且种种怪事缠绕。
比如那释迦牟尼尊者为何会对他生出杀意,那天外的菩提枝又是何方大能,神秘石室的来历究竟是什么,以及神龙不见首尾的老子,隐隐对他有些袒护,皆是一团乱麻。
他知道要追寻这一切的根由,非得找老子问清楚不可,看来还得回那世界一趟,只是不知道老子还在不在。
即使以他如今大地游仙般的人物,对此也倍感头疼,对于此的解决办法,其实最好不过是提升实力,站得更高,自然看得更清楚,偏偏天人之后,前路完全没有头绪。
他如今虽然实力仍旧会增长,但是微乎其微,虽然无穷岁月后,可能到达举手投足间毁天灭地的程度,但也得能存在到那时候才行。
想到这些,李志常不免道心有些烦乱,步入一条街道后,恍惚间他转入一条小巷子,巷子尽头是一个竹篷,篷下一张朱漆方桌,四条白木长凳,一个中年男子衣衫褴褛,摇着油晃晃的袖子,正站在一口铁锅前煎鱼,他每一铲均是极慢,两眼全神贯注,盯着那鱼,眉间充满苦恼神气。
李志常神色一动,安然坐在白木条凳上,不由暗自好奇,他尝过左轻侯的鲈鱼脍,张三的烤鱼,皆是人间的绝味,但是比起这一锅还没弄好的煎鱼,都差了不知多少。
以他灵敏至极的嗅觉,也只能闻到一点点清香,但是其中的滋味,已经可见一斑。
先进入鼻中的是一种味道,接下来又出现两种味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以至于千滋百味,让人乍舌不已。
李志常道:“店家你这鱼我都要了。”
他说话的时候,正是鱼煎好的时候,毫厘不差。
中年人迟疑道:“你怎么知道这鱼好不好吃,就要了。”
李志常叹息道:“你煎这条鱼,简直好像绣花一样,花这么大功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