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天地间,不觉梦一场”徐鸿儒突然长吟一句,缓缓转身,此际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汾水泛涨,都成了徐鸿儒的陪衬。
徐鸿儒一身月白色衣衫,头戴纶巾,更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儒士,像极了三国的周瑜。
深沉的眼神,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似有似无地注视着面前的虬髯剑客。
“教主也有如此感慨?”虬髯剑客神目如电,并不怕这样会对徐鸿儒这白莲教主无礼。
“我只是忽然有感而发,我辈练气士纵然勾通天地元气为根基,修成无穷手段,乘烟霞,御云气,逍遥自在,仍旧在世间有种种劫难,甚至在这浩淼的天地之力面前,都不得不黯然失色。尽管有些神通,也不敢说一句万劫不磨,等到身死道消,可不是一场大梦?”徐鸿儒颇有些嘘嘘的架势,配着漫天细雨,正应了那句‘秋风秋雨愁煞人’。
虬髯剑客轻笑了一声,道:“某家可没有教主这般好学问,只知道前面有些惩子难处,先一剑斩过去再说。”
徐鸿儒微微笑道:“不过一时间有感而发而已,这汾水突然上涨,并非毫无情由。当初大圣国师王菩萨擒拿了水母,将其封印在巫支祁的水宫中,不知是何缘故,封印并不那样稳固,给那水母寻到可趁之机,一丝神念投身虚空乱流。”
“难道这其中还有其他的细节不成,不是黄河南侵淮水,才给水宫流窜道汾水流域么?”虬髯剑客听到水母寻到机会,遁出神念,看来其中还有内情。
水母本是巫支祁部分元神所化,带着巫支祁的境界。所以虽然神通法力不及本体。却也迅速积累了近乎金仙的实力,这才导致当时几乎无人克制,直到了大圣国师王菩萨横空出世,方才解救生民于水火之中。
徐鸿儒深深看了燕赤霞一眼,似乎漫不经心道:“那神念破空而去,居然在数十年后从虚空乱流中回来。而且壮大了许多,反哺自身,水母得了这新生助力,这才趁着大河南侵入淮的契机,从而上了汾水,大圣国师王菩萨本来封印是抽取了淮河水域的龙脉之力,不断镇压水宫。那水宫脱离淮水,封印便似无根之源,日渐消弱,可笑那汾水河伯还以为靠他自己就能破去水宫禁制。”
“教主不怕水宫禁制破开之后,水母出来。继续祸乱人间?”虬髯剑客眼神一凝,目光灼灼看着徐鸿儒。
白莲教本就是要造反的,恐怕水母脱身而出,霍乱人间。才趁了徐鸿儒的心意。
“只要谁得了大圣国师王菩萨的道念。就可以引发他当初留下的后手,重新将水母封印。而且你以为似大圣国师王菩萨这种在人间道就能证得大乘菩萨果位的强横人物,会算不到禁制会松动的事情?”徐鸿儒微微笑着,不急不迫地想着虬髯剑客解释。
此人到底是峨嵋派弃徒,正道剑派出身。他若是摆出视苍生如蝼蚁的做派,不免寒了壮士的心。
况且能得证道家金仙、佛门大乘菩萨的人物,哪个不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当然这些人也并非无所不知,毕竟天地间还有其他大神通者,虽然到了他们那一步吗,都有做棋手的资格,说到底还是要看谁布下的棋子更厉害,能让未来朝着自己推演的方向发展。
水母能不能脱身而出,到底不在徐鸿儒他们身上,而在于那些大能的心思。
不然以巫支祁当年纵横四海,两河称雄的如日中天,也不会缺少亲友故旧,这些年来却无人前来解救,到底是属于上层的斗争,权衡之下,才造成这种结果。
天道之下有定数,也有变数,一切的未来大能可以看清楚,但也可以改变,他们这些小人物尽力一搏,说不准就成了哪个大能借势的棋子,因此获得好处,脱身而出,成为这茫茫宇宙,天地大势的棋子也说不定。
这些感悟乃是徐鸿儒这些年来深刻的体会,自然不会随意对外人说。
虬髯剑客道:“看来是某家多虑了,那汾水河伯说是还请了一位女剑仙助阵,教主知否?”
徐鸿儒淡淡道:“不过是正一道的司马红叶而已,如果她母亲司马三娘~亲自来了,我或许会有些棘手,这小女娃不过这把年纪,能成什么气候,真当人人都像我师妹这般天纵之资不成。”
说到他师妹,他也不禁加重了语气,青青着实厉害无比,虽然没证地仙元神之道,一般的旁门地仙,说不准都可能在她手上栽跟头。
且不说徐鸿儒这边暗中谋划,李志常连日入定,总有些心绪不宁,冥冥中汾水方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一样。
他近乎天仙,修为虽然称不上通天彻地,心血来~潮也不会有假。
而且汾水泛涨,有些诡异。
照你说秋汛早就过去了,这水涨的有些莫名。
他在静室中,思虑半响,最后下定决心,摸着无常剑,暗道:“无常,这次看来得加上你我的力量,窥探一下究竟了。”
他拔~出无常剑,在漆黑的暗室中,闪闪发光。
脚下踏起禹步,周身三尺布满罡风,求测天机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无常剑挥舞出一招招剑势,正是暗合先天易理,一道道玄妙轨迹,在暗室中隐隐生光。
一种不可名状,明明在动的剑光,偏偏给人以一种宁定安详的味道。
冥冥中李志常的神念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那是一座水晶宫,冰亮如镜,天光造影,只是十分冷清。
中间一座大殿,里面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