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入宫的时候,褪去了穿了三个月的北海蛟龙甲,而是换了一身简单的月牙白素衣。
皇帝赏赐了他不少好东西,甚至还说赐他一座宅院,可是被他以报恩的理由推脱了。
报恩?
报陈家恩。
皇帝按功行赏,足足进行了一上午。
慕容瑾回到陈府,第一时间便被陈伯忠叫了去。陈夫人,当今丞相之女谢氏也在。
“老爷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慕容瑾见陈伯忠蹙着眉,面上是少有的严肃。
陈伯忠点了点头,“你张叔叔那边生意出问题了。”
陈伯忠嘴中的张叔叔,是他的一个生意好友张东伟,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怎么会?”慕容瑾蹙着眉,看看陈伯忠,又看看谢氏,两人皆是一脸不安,“张叔叔丝绸生意做得好好的,不应该会出事儿啊……”
慕容瑾与张东伟接触的次数不少,他甚至可以肯定,张叔叔为人老实,做生意也一定规矩。
陈伯忠叹了口气,面容忧愁,“你张叔叔前段时间大量生产丝绸品,而就在今日上午,他传信来,说是自己的丝绸被冤枉造假,许多商人趁此机会打压他,那里的买家也天天堵截张家人……”
慕容瑾大脑飞快转动,思索着。
谢氏起身,走到慕容瑾身前,蹙着眉,“瑾儿啊,不如你去连川帮帮你张叔叔吧。”
慕容瑾嗯来一声,“我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就走。”刚转身,他却又转了过来,“符隰和知栀知道吗?”
张东伟从前常来京城,也常给三人带来连川特产,因此慕容瑾问谢芳华和陈知栀知道此事与否,也是正常的。
谢氏摇了摇头。
陈伯忠也起身,走了两步,“芳华那边你无需担心,知栀我也会找机会与她说说。瑾儿放心去即可。”
慕容瑾犹豫一下,还是点头应是,接着大步离去。
谢氏看着慕容瑾匆匆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看向陈伯忠,“老爷啊,你和芳华究竟想做什么?一个传书给你让你插手连川事,一个支走瑾儿……”
一句话,让谢芳华那封信的内容明了了。可是,谢氏不明白,为何要害张东伟,为何要支走慕容瑾。
陈伯忠长叹,久久没有说话。
看着妻子不解担忧的目光,陈伯忠才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夫人放心,不会有事的。”
谢氏垂眸。
她愿意相信陈伯忠,这个为了她,不顾别人的目光而让大女儿芳华跟她姓谢的丈夫。可是她就是担心,担心自己这个美好的家庭受到,哪怕一丁点儿的破坏。
之后的好几天,陈知栀都没有看见慕容瑾,她问爹,爹就回答她说慕容瑾出去办事情,叫她别担心。
在家待着烦闷了,谢氏就打算让陈知栀跟着她去周迦寺拜拜佛烧烧香,可陈知栀没那耐心啊,若是不小心把寺庙烧了,爹还要骂她像个男孩子张牙舞爪、不成规矩。
谢氏就索性放陈知栀去自个儿玩玩,然后自己再一次带着人马,朝周迦寺而去。
出门在外,少不了的是浅色侠装,遮脸斗笠和腰间宝剑。
另外,还有银子。
陈知栀这次没去茶馆酒肆,而是只身去了连川,她想,张东伟叔叔许久没来京城找她玩了,还不如她去连川,给叔叔一个惊喜,顺道吃一吃连川的特产。
陈知栀动作很快,快马加鞭,不出两天,便到了连川。
连川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热闹,她先找了家茶楼,刚放下剑,便有小二朝她热情走来,“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吗?”
“一坛好酒,一盘牛肉。”陈知栀说得豪气,像极了江湖中人。
小二将帕子搭在肩上,笑道:“好嘞!”
陈知栀取下斗笠放在桌上,环顾四周,脑子里却想着待会儿怎么给张叔叔一个惊喜。
“你们听说了吗?”陈知栀耳朵特灵,一下子就听见有人在议论她的熟人,“我们连川的大商人张东伟那贩卖假丝绸的案子,被一个带面具的白衣少年插手……”
张东伟?白衣少年?
陈知栀眯着眼睛,托着下巴,思索。
她细细听着那些人的议论。
小二送来食物后,她道了句谢谢,然后拉住小二的袖子,问他:“小二哥,你们连川大商人张东伟的事情,是个什么事儿啊?”
小二一听有人问这个问题,立马来了兴致,手舞足蹈地说着:“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您啊,有所不知。我们连川虽不及京城,但也算一块富庶之地,就在前段时间,那张老爷大量出购丝绸,不少老爷夫人买了他的丝绸,可谁曾料想,那丝绸居然都是假的。”
陈知栀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思索着又问:“不对呀。按理来说,那些老爷夫人不傻,应该是可以确定所买之物究竟是不是真的丝绸,既然他们买了,那一定不是假货。可为何又会说那些丝绸是假的呢?”
小二取下搭在肩上的帕子,给自己擦了擦汗,“姑娘说得没错。几日前来了一名戴面具的白衣少年,那少年也是凭借此漏洞,让张老爷的案子有了转机。”
陈知栀恍然大悟,嘴角一勾,便已经确定那白衣少年的身份,她递给小二碎银,再次道了声谢。
小二领着碎银欢快离去,“姑娘有事儿记得吩咐我。”
本来还想去张府,可了解这事儿后,陈知栀便有了新的想法。
月夜。
现在是五月初。夜风起,花香溢。
陈知栀带着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