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刺眼的一幕，让慕佳人苍白柔嫩的脚趾微微缩了缩，只觉得地面好凉好凉，已经凉到了人的心里。
她睁着一双大眼，无神地盯着面前这对恩爱的男女，越看越觉得那个俊美如神祗的男人好陌生。
她现在心急如焚，他却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果然早就不把她当未婚妻了吧……
司空瑾放开了尹悠悠，从兜里掏出车钥匙，转身喊慕佳人跟上，却蓦然对上她空洞的眸子。
司空瑾俊眉一挑，厚薄适中的唇抿了抿，强行挥去心头那一丝不适，“走吧。”
慕佳人没有吭声，低着头跟在司空瑾身后，光溜溜的洁白脚丫被粗糙的地面磨得通红，她却浑然不知。
直到上了车，慕佳人坐上男人的副驾驶，司空瑾发动引擎的时候，才再次留意到她的那双小脚，已经被石子硌出血泡来了。
司空瑾的心再次抽搐了一下，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从刚刚开始，竟然一直在心疼这个女人。
真是可笑，他居然会心疼她？
司空瑾越是这样想，心情就越是浮躁，想起悠悠被这个女人推下楼梯，身体多处骨折所承受的那些痛苦，顿时觉得慕佳人磨破脚底没什么大不了。
不再犹豫，司空瑾一踩油门，车飞驰而去。
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路过慕氏集团大楼，慕佳人趴在窗户上朝外张望，发现公司大楼已经被政府贴了封条，却还是有一群员工在楼下举牌子闹事。
看到公司的玻璃被砸得粉碎，想到那里的一砖一瓦都凝注了爸爸的心血，慕佳人的心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十几分钟后，司空瑾的车停在了市民中心医院的大门外，中心医院离军区总院不算远，可是医疗费却远比军区总院便宜好多。
她浑身僵直地开门下了车，默默跟在司空瑾的身后，先去普通病房看望了一下病重的母亲。
不过一个月不见，母亲竟然瘦成了这样，面色蜡黄发黑，眼窝深陷，据医生说她已经昏迷两天了，无论慕佳人怎么喊，都不肯睁开眼睛。
“好了，别打扰她休息！”
司空瑾好像很赶时间，根本没工夫等慕佳人对着母亲伤心，铁钳似的大手用力将慕佳人拉起来，拖着往外走，“先去看看伯父吧。”
慕佳人被他拖得一个趔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傀儡一样跟在司空瑾身后，坐电梯到达顶楼的太平间，在医护人员的带领下，站到了一格冰柜前。
“刺啦”
冰柜被打开，有人掀开了白布。
她的瞳孔一瞬间放大，放大，无限恐惧地放大……
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苍老的声音厉声呵斥，“是谁带家属来看3744号死者的？我说了多少遍，尸体坠楼已经面目全非，会给家属带来严重的精神打击！”
“佳人，你怎么了？”
好像是瑾哥哥在叫她，但她已经浑身僵硬。
“小姐，你怎么没穿鞋？这位先生，您是怎么照顾死者家属的？带她来就要为她负责！她的脚都伤成这样了，你不知道给她穿双鞋吗？”
好像是护士长在教训人，慕佳人对外界的感知全部麻木，只觉得眼睛有点发花，然后就是眩晕，最后好像直挺挺地朝地面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