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伊许久没有说话,申海也默不作声,似乎是在等千伊说出她的决定。
“许笛笙到底是怎样的人?”千伊喃喃地问了一句,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好久。
申海转头看了看千伊,却反问道:“在你的眼睛里,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千伊无奈地笑了起来,她真是看不懂许笛笙,以前的他,几乎可以用狠戾、刻薄、步步紧逼来形容,让人怕得只想一走了之,离他越远越好;可现在一旦温柔起来,却能叫人沉迷,不知不觉间,对他竟产生了依赖。
“你知道吗,半个月前,我差一点流产。”千伊控制不住想同申海倾诉。
申海却吃了一惊:“你现在没事了吧?”
千伊低下头,抚了抚自己肚子,温柔地道:“都怪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他,我的宝宝真的很善良,还是原谅了妈妈,又回来了。”
“许笛笙做了什么让你感动的事?”申海笑了一下,明显听出了千伊的话意。
千伊想了想:“当时许笛笙是住在我旁边的书房,我睡到半夜,觉得不太对的时候,当时的想法,就是起床去叫许笛笙,没想到,他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突然就冲了进来。”
“看来他耳朵还挺灵光。”申海调侃地道。
“后来我才知道,许笛笙那时候刚好就站在房门外。”千伊不由叹了一声:“张妈告诉我,许笛笙那时候养成了一个习惯,每隔半个小时,都会到我门口站一会,说是担心我会出事,没想到,还真出了事,也幸亏他进来得及时,立刻送我去了医院,孩子才转危为安。”
“所以对许笛笙的印象改观了?”申海歪着头问。
千伊脸上露出了一丝怅然:“我跟你说过我的身世吧,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离开了千百厉,没有任何理由地走了,千百厉因此对她恨之入骨,而我呢。”千伊涩涩一笑,“因为与沈晚与生俱来的血缘关系,就成了千百厉发泄恨意的对象。”
申海安抚地轻拍了拍千伊的肩头。
“从此,我的生活除了承受那个同样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的暴怒和敌视外,几乎就是以孤独为伴,还有随之而来的对自己的质疑,我曾一度自责,觉得父母的离异,是因为我不乖,所以千百厉才会这么厌恶我。”千伊抽了抽鼻子:“我明白自己有轻度抑郁,所以大学才选了心理学,总算没有让自己落入崩溃深渊。”
申海颇有几分动容,定定地看着千伊。
千伊一笑:“对不起,我又矫情了,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多好,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可以在他身上弥补我所有的遗憾,至少……我不会像沈晚那样,一句话不说地抛下自己的孩子,从此不闻不问。”
“所以,决定和许笛笙生活下去?”申海的眼神中,有一丝莫名地紧张。
千伊愣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头:“至于许笛笙……既然有了这个孩子,我想尽我所能给他最好的一切,包括,完整的家庭,和一个或许爱他的父亲。”
“好。”好半天后,申海笑着回道:“站在朋友的立场,我支持你的决定,衷心地希望你幸福。”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千伊将目光投向天上一只迎风飞舞的蝴蝶风筝:“但这是目前,我能做出的唯一决定,我不可以那么自私。”
此时的千伊没有注意到,申海正深切地凝视着她,目光中带着祝福和担忧,还有一点点无以言表的遗憾。
张妈过来的时候,申海已经扶着千伊站起身,准备在公园里散一散步,见张妈出现,申海笑道:“张妈来了就好,我也该告辞了,千伊,法院那边的事我会处理的,你好好休息。”
张妈讶异地看看申海,大概是被他口中的“法院”两个字惊了一下,申海看出来了,对张妈解释:“刚才千伊正式通知我,准备撤回离婚起诉,我这就帮她办手续,当然要去法院。”
“真的?”张妈神色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喜:“太好了!早该这样,一大家子高高兴兴,接下来就该等小宝宝出生了,哎呀,我得立刻跟老夫人报喜!”
千伊拦不住,只好任由张妈急不可待地走到一旁打电话,自己则与准备离开的申海挥手告别。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没想到这个时候两辆警车突然停在草坪外的人行道上,发出了尖利的刹车声,随即有几名身着警服的人走了下来,越过草坪,明显冲向千伊此时所站的位置,公园里的人都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包括已经在往外走的申海。
“不许动!”众人注视之下,一个年轻的警察已经来到了千伊跟前,吼了一声后,不由分说扯住她的一只胳膊,顺手一个反拧,准备将她摁到地上。
千伊被吓到了不由自主地惊叫起来,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护住自己肚里的孩子,挣扎几下之后,千伊下意识地想要拉住那警察,以借力站住,大概警察将千伊这个动作视作拒捕,竟然伸腿想要绊倒她。
对方根本没在意千伊是个弱女子,只想看着她摔到地上,一时间眼前天旋地转,千伊心里也凉了,唯一的念头就是,她的宝宝还是要保不住了。
有人在千钧一发地之际扯开了警察,随即在千伊即将倒地刹那,将她搂进了怀中。
“你们做什么,我们少夫人是孕妇!”发现不对的张妈早已甩掉手机,挡在警察们跟前,叉着腰冲着对方大喊起来。
申海确定千伊无事之后,